既然解釋不通,那就轉移注意力。
而且,這個消息,對於曼妮來說,絕對是一針強心劑。
反正以後她也會知道宮雪去了哪裡,與其讓她在這兒胡思亂想,不如現在就告訴她。
於是,他清了清嗓子,故意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曼妮,其實……她走得這麼急,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什麼原因?”於曼妮雖然還在生氣,但耳朵卻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
劉青山湊近她,話鋒立刻一轉,拋出了那個重磅炸彈:“她去香江了。”
“啊???”
果不其然。
當“香江”這兩個字從劉青山嘴裡輕飄飄地吐出來時,產生的效果卻無異於在這個教室裡當眾給於曼妮來一個長長的法式濕吻。
這兩個字一出,效果立竿見影。
於曼妮原本還滿是怒氣、委屈甚至帶著點被羞辱後的憤懣的臉,瞬間就被一種巨大到近乎呆滯的震驚所取代。
她的眼睛立刻就瞪大了,瞳孔劇烈收縮,瞪得溜圓,一臉的不可思議,甚至連那張紅潤的小嘴都微微張開了,半天沒合攏。
“香……香江?”
她結結巴巴地重複著這個地名,聲音雖然壓得很低,但語氣裡的震顫卻怎麼也掩飾不住,仿佛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在1980年的當下,對於內地的絕大多數人來說,香江那是什麼地方?
那不僅僅是一個地名,那是一個符號,一個傳說,一個遙不可及的彼岸!
那是花花世界!
那是資本主義的橋頭堡!
那是隻能在夜晚偷偷扭開短波收音機,在滋啦滋啦的電流聲中聽到的靡靡之音;那是隻能在被翻爛了的畫報角落裡,看到的燙著大波浪、穿著喇叭褲的摩登女郎;是金庸武俠小說裡的江湖,是李小龍電影裡的傳奇!
在這個出國比登天還難、連出個省都要介紹信的年代,去香江?
其震撼程度不亞於現在跟她說誰坐著飛船去火星定居了!
“你……你沒開玩笑?”她死死盯著劉青山,試圖確認這不是他為了哄自己開心而編造的彌天大謊。
劉青山看著她那副震驚到失語的樣子,神色淡然,肯定地點了點頭,語氣篤定:“就是香江!這事兒能開玩笑嗎?”
“她……她去香江乾啥?”
於曼妮下意識地追問了一句,腦子還有點發懵,像是被巨錘砸了一下,還在嗡嗡作響。
但緊接著,隨著“香江”這個地理概念在腦海中逐漸清晰,隨著那個遙遠距離的具象化,一股難以抑製的狂喜,像是一股壓抑已久的地下噴泉,瞬間轟開了她心底所有的陰霾,噴湧而出!
這股喜悅來得如此猛烈,瞬間澆滅了剛才所有的怒火、委屈和不甘。
去香江好啊!
去香江簡直太好了!
香江在哪兒?
在南邊!
在地圖的最南端!
在還要過海的地方!
而且那是受英國人管的,那是資本主義社會!那是另一個世界!
這不僅僅是距離上的遠,這是製度上的遠,是生活方式上的遠,是物理與心理的雙重隔絕!
這就相當於出國了啊!
於曼妮的心臟開始狂跳,在此刻的胸腔裡擂起了戰鼓,砰砰砰地幾乎都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那麼宮雪這一走,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不管是去乾什麼,隻要是去了那個地方,一時半會兒肯定回不來了!
那裡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甚至還可能這輩子都回不來了!
這就相當於,自己少了一個最強有力已經登堂入室的競爭對手啊!
而且是那種物理隔絕、連麵都見不著、連信都通不了的徹底消失!
好好好,太好了!
真是老天有眼啊!
真是天助我也啊!
於曼妮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像是一位正在沙盤前推演戰局的將軍,她迅速地盤算著現在的局勢,越算越覺得形勢一片大好……
首先是朱霖。
雖然她是名正言順的正牌女友,但之前聽劉青山無意中提起過,她去拍電影了。
拍電影那是多忙的事兒啊?一進劇組就是幾個月,平時忙得要死,而且還要在全國各地的劇組到處跑,一年到頭也不一定能見劉青山幾麵。
她也就是個掛名的威脅。
其次是宮雪。
這個原本威脅最大、甚至已經拿到“傳家寶”的女人,現在更不用說了……
直接發配到香江去了!
那就是天高皇帝遠,鞭長莫及!
隔著萬水千山,她那個鐲子還能有什麼用?能拴得住人嗎?
這麼一來……
現在的燕京,現在的燕大,現在的劉青山身邊,豈不是成了一片真空地帶?
那還有誰?
放眼望去,這偌大的燕園,這劉青山的方圓十裡之內,還有誰?!
隻有我!
隻有我於曼妮!
我就在燕大,我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隻有我一個人能和他朝夕相處,隻有我一個人能和他一起上課、一起吃飯、一起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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