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
劉青山咬了咬牙,做出了決定。
他用力蹬了一下車,借著慣性,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儘量平穩、誠懇,甚至帶著一點剛想起來的恍然大悟:“哦,有件事往給你說了。”
他輕咳一聲,清理了一下嗓子裡的乾澀:“確定。她現在確實是在滬上,這一點我敢打包票。”
還沒等朱霖發作,他立刻話鋒一轉,“不過嘛……她前兩天來了趟燕京。大概待了兩天吧,剛走沒幾天。”
“怎麼?你也知道這事兒?”
他試探性地反問了一句,試圖掌握一點主動權。
說完這句話,劉青山的後背緊繃到了極點,他在等待,等待身後的審判。
一秒。
兩秒。
那種令人窒息的沉默再次降臨。
然後……
奇跡發生了。
劉青山明顯感覺到,一直死死掐在自己腰間的那隻手,那股幾乎要掐下一塊肉來的狠勁兒,正在慢慢減弱。
緊繃的肌肉鬆弛了下來,那種要殺人的氣場也消散了不少。
朱霖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哼”了一聲。
雖然隻是一個鼻音,但這對於劉青山來說,無異於大赦天下的聖旨。
賭對了!
她果然知道!她果然是在試探!
幸好自己剛才懸崖勒馬,沒有繼續編瞎話,否則現在估計已經被踹下車去了。
劉青山暗自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感覺渾身都快虛脫了。
寒風如刀,刮得人臉生疼,但此時的他卻感覺不到絲毫冷意,後背已經被一層細密的冷汗浸透。朱霖坐在自行車後座上,她的聲音再次透過厚厚的棉衣和圍巾傳來,雖然有些悶,卻字字清晰,帶著一種審視的意味。
“她什麼時候來的燕京?”
朱霖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有些反常,就像暴風雨前的海麵,看似波瀾不驚,實則暗流湧動,“你怎麼不告訴我?我們好歹也認識,算是……朋友,她來了,我得見見儘儘地主之誼。不然顯得,我像是不會做人似的。”
劉青山的心猛地一沉。
故意的!
這絕對是故意的!
她又在試探我!
劉青山在心裡暗叫不好。朱霖這話看似大方得體,實則處處透著陷阱。
如果自己順著她的話說:是啊,我也想告訴你來著,那就等於承認了自己和宮雪有私下聯係;如果說:不想麻煩你,那就顯得生分且心虛。
這又是一道送命題!
劉青山握著車把的手緊了緊,腦子飛速運轉。他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有任何的遲疑和閃爍其詞,否則以朱霖的聰明,立刻就能察覺到其中的貓膩。
我不上你的當,我坦白。
劉青山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既然已經被逼到這個份上了,與其遮遮掩掩,不如來個真誠的坦白,哪怕這個坦白也是經過精心修飾的。
他清了清嗓子,語氣中透著一股子無奈和意外,甚至還帶著點被突襲後的無辜:“她來的挺突然,我也事先並不知道。”
“不知道?”朱霖的聲音微微揚起,顯然不太相信。
“真的!”
劉青山加重了語氣,開始實話實說:“之前香江寶麗金公司找我給鄭麗君寫歌的事情你不是知道嘛,我寫了五首歌,寶麗金唱片公司的音樂總監黃伯濤很滿意,表示要來燕京和我洽談簽訂合約。人家這是來給我送錢啊……我說那來唄,歡迎歡迎!這可是大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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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回憶當時的場景,然後語氣變得更加不可思議:“之後黃伯濤就來了,我就去火車站接站。你是不知道,那天車站人山人海的,我舉個牌子在那兒傻站著。結果……結果竟然看到了小雪!”
劉青山的語氣裡充滿了恰到好處的驚訝:“她竟然是和黃伯濤一起來的!當時我都懵了,完全打了我個措手不及!我還以為我看花眼了呢!”
自行車繼續在寒風中前行,發出有節奏的“嘎吱嘎吱”聲。
後座上的朱霖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她靜靜地貼在劉青山的後背上,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腦海中卻像是一台高速運轉的計算機,在瘋狂地拆解、分析著剛才那些話的可信度。
其實,自從那天在未名湖畔看到那一幕後,一顆懷疑的種子就在她心裡生了根。
為什麼宮雪會那麼巧地出現在燕京?而且還是在劉青山的家人都在的時候?
她之前在無數個深夜裡暗自猜測,甚至篤定地認為:這肯定是劉青山特意安排的!是他為了讓宮雪見家長,特意把人喊來的!這個念頭就像一根帶著倒刺的鞭子,每想一次,就抽得她心生疼。
但現在……
聽劉青山這麼一說,事情似乎有了另一種完全不同的邏輯鏈條。
是宮雪自己來的?
而且是跟著那個什麼唱片公司的總監一起來談生意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說明劉青山事先並不知情,也不是他主動邀請宮雪來的。這是一次純粹的商務行程,而在這裡的相遇,或許真的隻是一場不可控的意外?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嚴絲合縫。
朱霖心裡那塊壓得她喘不過氣的大石頭,似乎稍微鬆動了一些,露出了一絲縫隙。
可是……
女人的直覺,那是一種比雷達還要敏銳的東西。它在朱霖的腦海裡瘋狂報警,告訴她事情絕沒那麼簡單。
真的隻是巧合嗎?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合?
她咬了咬嘴唇,眼神變得複雜起來。她既渴望相信他,渴望回到以前那種毫無芥蒂的甜蜜中去;又害怕再次被騙,害怕自己的一片真心最後喂了狗。
她不能就這麼輕易地信了,不能讓他覺得這一關這麼好過!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故意板起臉,聲音裡帶著一絲審視,像是一個嚴厲的法官在質問狡猾的嫌疑人:“你說的都是真的?沒有騙我?”
她頓了頓,語氣加重了幾分,每一個字都帶著股壓力:“宮雪來燕京,事先真沒有告訴你?你敢對著月亮發誓嗎?”
劉青山雖然看不見身後的表情,但他能感覺到朱霖環在他腰間的手臂依然僵硬。
他知道,這是最後的考驗了,是生是死,全看這一哆嗦。
所以,自己一定要穩住,不要慌!
他就放慢了車速,讓車子滑行著,也並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在積蓄某種莊嚴的力量。然後,他微微側頭,用那種無比誠懇、甚至帶著一絲有點委屈的語氣說道:“霖霖,真的啊!比真金都真!”
“我剛才不都答應你了嘛,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然答應了不騙你,那我就絕對不會對你撒半句謊。”
說到這裡,
他的聲音變得柔和下來,低沉又富有磁性,像是冬日裡的一杯熱可可:“霖霖,你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我寧願騙我自己,也不舍得騙你。”
“即使……即使我說了實話,可能會讓你生氣,可能會讓你吃醋,哪怕你因為這個打我罵我,我也認了。但我絕不撒謊,絕不用虛假的言語來玷汙咱們之間的感情。”
“因為在我心裡,你和彆人不一樣。你是要陪我走一輩子的人,我對你,隻有一顆赤誠的心。”
這番話,說得那叫一個大義凜然,那叫一個情深意切。仿佛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誠實、最坦蕩、最深情的男人,而之前的種種,都隻是命運對他這種老實人的捉弄。
“哼!~~”
身後傳來一聲輕哼。
但這聲哼裡,已經沒有了剛才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和寒意,反而多了一絲嬌嗔,一絲無奈,還有一絲被情話擊中後的甜蜜釋然。
朱霖的心,軟了。
哪個女人能抵擋得住這種寧願讓你生氣也不願騙你的表白呢?
她選擇了相信。
至少,在這個問題上,她願意相信他是無辜的。
看來,他真的事先不知道宮雪要來,也不是他將宮雪喊來燕京的。
這一切,可能真的就是老天爺開的一個玩笑,是個意外。
既然不是他主動的,那性質就不一樣了。這說明他的心還在自己這裡,並沒有想背著自己搞什麼金屋藏嬌、私立正宮的把戲,他也並沒有想放棄自己的心思……
她心裡那股子翻湧了許久的酸澀和委屈,終於像是被陽光照耀的冰雪,慢慢融化了,好受了一些。雖然宮雪的出現依然讓她感到不舒服,像是一根刺,但至少,這根刺不是劉青山親手紮進去的。
朱霖把臉輕輕貼在劉青山寬闊的背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是重新找回安全感後的滿足。
她在心裡默默說道:“算你暫時過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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