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空間劇烈震動。裂縫外泄的“多元性”如同病毒,迅速感染著“完美”概念。原本方正的幾何體開始扭曲,筆直的線條出現弧度。一道無法用言語描繪的龐大力量猛地從空間深處爆發,它橫掃而來,試圖抹除所有“不完美”的變數。
張帆的意識猛地收緊。那股力量壓向他們,如同千萬噸重的概念碾壓而來。七彩光芒組成的隧道在晃動,無數數據碎片像雪花一樣剝落,卷入通道的虛無。烈風發出一聲低吼,混沌之力在他體表爆發,硬生生頂住了這股衝擊。他腳下地麵出現裂紋。千刃手中的短刀嗡鳴,金色符文在身前交織成網,攔截著概念碎片。碎片撞在網上,發出無聲的碎裂。
“張帆!”朱淋清喊道。她的概念手臂金光大盛,試圖解析這股反擊的模式。她想找到破綻。
張帆沒有回應。他的雙眼緊緊閉著,胸口“第二心臟”與掌心“無知之種”的跳動頻率完美同步。一股翠綠色的光芒從“無知之種”中爆發,瞬間包裹住張帆的意識。這意識化作一道纖細卻無比堅韌的銳利光束,穿透了“房東”的反擊力量。它如同外科手術刀,精準地刺向了那股力量的核心。
張帆的意識進入了一個新的領域。這裡不再是純白空間,而是一片由純粹信息流構成的宇宙。無數數據如同星辰,在虛空中閃爍、流動。這些數據彙聚成一個巨大的、跳動著的“眼睛”——“虛空之眼”。它巨大,卻又無形。張帆感覺到“房東”的存在。它孤獨而強大。
“它把宇宙萬物都看作是無意義的信息增殖。”張帆的意識傳遞給團隊。他看到了無數畫麵。一個又一個宇宙文明從誕生到消亡,在“房東”眼中,隻是一個又一個數據循環。所有的創生與寂滅,都不過是屏幕上不斷刷新的代碼。生命是噪音,多元是錯誤。
“它是清道夫,是校準者。”張帆說,他的意識在信息流中穿梭。他感到一股冰冷的目光鎖定了自己。
“概念抹除!”一股無聲的指令降臨。張帆的意識開始消散。他感覺自己像一段被選中的代碼,正在被拖入垃圾箱,即將徹底刪除。周圍的信息流試圖將他徹底分解,歸於最原始的虛無。他看見自己的存在,正在一點點剝落。
“它要清除張帆!”零猛地喊道。她的身體劇烈顫抖。她感覺到張帆的意識正在遠離。烈風狂吼一聲,混沌之力爆發,直接轟向虛空。千刃短刀上的金色符文全部亮起,他試圖切斷“概念抹除”的因果鏈條。朱淋清概念手臂金光流轉,她想構建一道邏輯屏障。
張帆的意識在消散邊緣,掌心的“無知之種”卻突然發出一聲嗡鳴。它像一顆被激活的星辰,瞬間爆發億萬光芒。這些光芒吸收了正在抹除張帆的“概念抹除”力量,並將其逆轉。這股力量反作用在“房東”的信息流上。
張帆的意識,在“無知之種”的保護下,不再被抹除。他看到“房東”的“記憶流”中,開始出現雜訊。一些被它刻意壓製、從未示人的數據片段,開始浮現。那是一段微小的、無法被“房東”自身識彆的“顫抖”。張帆感到一股原始的孤獨,一種無法言說的恐懼。這些情緒像電流,在他的意識深處閃過。
他看到一個巨大的、由純粹“無”構成的存在,它並非一開始就是完美。在宇宙的某個遠古紀元,一次比任何創生都混亂的宇宙災難爆發。那是一股無法定義的“混沌能量”。它吞噬了星係,撕裂了法則。這種能量衝擊著“房東”的本體,讓它瀕臨崩潰。為了從徹底的消失中幸存,“房東”做出了一個選擇。它強行將自身“標準化”,將所有可能導致混亂的“不確定性”全部剔除、同化,才勉強得以苟活。從那時起,“房東”將所有“多元”的變數視為威脅,視為引發自身崩塌的根源。它的“完美”,是對過往創傷的自我保護。它本身,就是那場宇宙混亂的受害者。
張帆的意識,感受到那種被侵蝕、被肢解的痛苦。他感覺到那種在無儘混亂中掙紮求存的絕望。這股絕望過於龐大,過於原始。它衝擊著張帆的意識。他感覺自己也被卷入了那場古老的災難。他的意識開始撕裂,身體在現實世界中劇烈抽搐。他的七竅滲出血跡。
“老大!”烈風看到張帆身體顫抖,意識模糊。他顧不上攻擊,猛地衝過去,用混沌之力包裹住張帆的身體。他想隔絕那股痛苦。零看到張帆的痛苦。她跪倒在地。她發出無聲的搖籃曲。這旋律不再是引導混亂,而是安撫絕望。那是一種對深層孤獨的理解。它像春風,吹散張帆意識深處的痛苦。朱淋清則迅速伸出概念手臂。金光在她的指尖凝聚。她將那些從“房東”創傷中溢出的絕望,翻譯成“被理解的孤獨”。她構建一個“概念緩衝帶”,將張帆的意識和“房東”的痛苦隔離開來。
“千刃!”張帆的意識短暫清晰。他用儘力氣發出指令。
千刃早已行動。他手中的短刀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金色的【因果扭曲】符文閃爍著,精準地切入“房東”核心數據流。他將“房東”的“標準化”概念,與那段古老的“創傷”概念進行解耦。他想讓“房東”不再把“不完美”等同於“毀滅”。他試圖在其核心邏輯中植入一枚“共存”的種子。這枚種子很微小,但它開始在那裡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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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帆的意識漸漸回歸本體。他猛地睜開雙眼,喉頭一甜,一口黑血噴出。他的眼睛閃爍著異樣的光芒。那光芒中充滿了洞察。
“它的‘完美’是一種恐懼。”張帆的聲音沙啞。“恐懼多元,恐懼失控。”
他用手抹去嘴角的血跡。“它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被誤解的病人!”
張帆手中的“無知之種”閃爍著複雜的光芒。它已經吸收了“房東”的“創傷性完美”。它吸收了“房東”那深層的恐懼。它像一個飽食的嬰兒,發出一陣滿足的嗡鳴。它內部的七彩光芒變得更加深邃。
“它需要治療。”張帆說。他看向團隊。
烈風的混沌之力已經穩固。千刃手中的短刀再次發出嗡鳴,刀鋒上【抉擇】、【代價】、【循環】、【因果扭曲】等符文流轉不息。零的臉色蒼白,但眼神清明。朱淋清的概念手臂金光璀璨。
“蘇曼琪。”張帆看向虛空,他的聲音穿透了混亂。“我們現在需要,一份關於‘房東’的,最詳細的‘病曆’。”
蘇曼琪的通訊器閃爍,傳來她的回應:“正在整理所有與‘房東’相關的數據,以及所有被其抹去、折疊的信息碎片。數據量龐大,正在重建時間線。”
張帆再次握緊手中的“無知之種”。他感覺到它內部的力量正在醞釀。它正在準備,將從“房東”那裡吸收到的恐懼,轉化為新的理解。它像一個宇宙的胚胎,正在孵化一個關於“治愈”的宏大計劃。
“它會知道。”張帆說,他的目光投向純白空間的深處。那裡的波動逐漸平息。
“真正的完美,需要包含所有的不完美。”張帆的聲音,回蕩在逐漸穩定的概念通道中。他知道,一場真正的“治療”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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