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的引擎轟鳴聲趨於平穩,窗外的藍色星球在視野中迅速縮小,變成一顆懸浮在黑色天鵝絨上的璀璨寶石。
“已脫離地球引力範圍,航線校準完畢,預計三小時後進入第一次概念躍遷。”蘇曼琪的聲音在艦橋內響起,帶著一絲如釋重負。
烈風一屁股坐在駕駛員旁邊的位置上,伸了個懶腰:“總算上路了,也不知道那個什麼‘被遺棄的心臟’,經不經得起我一拳。”
話音剛落,刺耳的警報聲瞬間撕裂了艦橋的平靜。
不是機械故障的尖嘯,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仿佛來自靈魂層麵的斷裂音。
“怎麼回事?”張帆眉頭一皺。
“報告!所有導航讀數瞬間歸零!”蘇曼琪的聲音透著驚疑,“我們……我們和目標星圖的連接,被切斷了!”
朱淋清的金色概念手臂上,無數符文瘋狂閃爍,最終暗淡下去。“邏輯鏈路被強行中止。”她做出判斷,“我們不是迷航了,是失去了前往目的地的‘資格’。”
整艘飛船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從高速公路上拎了起來,懸停在原地,動彈不得。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時,張帆胸口的黑色第二心臟,與他掌心那本七彩的“概念藥典”,同時發出了低沉的共鳴。
藥典中心,那片代表“被遺棄的心臟”的負空間,投射出一行純白色的、由光芒構成的古老文字。
零下意識地讀了出來:“地球的意誌,已從沉睡中蘇醒。多元已生,但其根基尚不穩固。欲窺其心,先治其果。”
“搞什麼鬼?”烈風第一個跳了起來,“剛出門就讓咱們掉頭?這是地球在跟咱們耍脾氣?”
“不是耍脾氣。”張帆看著那行文字,若有所思,“這是……最後的考卷。”
他轉向眾人,解釋道:“我們治好了地球的‘單一病’,但它就像一個大病初愈的病人,直接從絕對靜止跳到了過度活躍。新的病灶出現了。”
“‘過度多元化’,或者說,‘無序的概念熵增’。”朱淋清的分析立刻跟上,“所有可能性都被毫無節製地釋放,反而造成了新的混亂。”
“所以,它不讓我們走,是想讓我們回去給它收拾爛攤子?”烈風一臉不爽。
“是考驗。”千刃握著短刀,補充了一句,“它想看看,我們創造的‘多元’,會不會失控。”
這時,一直沉默的終結者胸口數據流閃動,冰冷的電子音響起:“【護送協議】更新。新增考核條款。”
“第一,禁止調用地球聯合界限管理局等外部力量進行乾預。”
“第二,限製使用‘概念權重·提升’等高強度概念修正能力。”
“第三,考核目標:以‘潛入式’診療,在不引發大規模社會恐慌的前提下,修複地球新生概念病灶。”
“我靠,這不就是讓我們把手腳都捆起來,去跟一個看不見的鬼魂跳舞嗎?”烈風抱怨道。
張帆卻笑了笑:“不,這是讓我們從‘外科手術’,轉為‘內科調理’。”
他下達指令:“終結者,啟動‘概念偽裝’程序,目標形態,城市旅遊巴士。”
恢宏的半透明修複所開始收縮、變形,金屬外殼上流淌過無數數據流,最終變成了一輛平平無奇,甚至略帶科幻感的雙層旅遊巴士。
“目的地呢?”蘇曼琪問。
張帆看著藥典上浮現出的一個閃爍光點:“南城。華夏的科技與創新之都。”
旅遊巴士悄無聲息地降落在南城郊區的一個廢棄停車場。
眾人換上便裝,走上南城街頭。
這座以快節奏和高效率聞名的城市,此刻卻彌漫著一種詭異的遲滯感。
朱淋清的瞳孔中數據流一閃而過:“捕捉到普遍社會現象:信息過載麻痹。平均每個市民每分鐘接收的信息量,是標準值的17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