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踏上飛船。
“出發。”
引擎沒有發出咆哮,而是一陣低沉而充滿力量的轟鳴,如同巨獸的心跳。
翠綠色的能量流,像有生命的藤蔓,纏繞著整個船體。
這艘飛船,不再是冰冷的科技造物,它是一艘承載著整個星球意誌的“概念方舟”。
飛船緩緩升空。
鷹眼仰著頭,看著那艘越來越小的翠綠色方舟,通過通訊器,發出了最後的叮囑。
“張醫生,地球的‘概念深潛探測係統’將持續為你提供支持。”
“記住,無論前方的‘被遺棄的心臟’有多麼強大,你的身後,永遠有一顆星球在與你共鳴。”
“收到。”
張帆的聲音傳來。
飛船猛然加速,化作一道翠綠色的流星,撕開了蔚藍的天幕,瞬間衝破了大氣層。
它在漆黑的宇宙背景上,留下了一道璀璨而短暫的光痕,仿佛是這顆藍色星球,向著浩瀚深空,遞出的一封滿懷希望的信。
……
飛船進入了平穩的曲率航行。
窗外,是光怪陸離的扭曲光帶,星辰被拉長成流動的彩線。
船艙內異常安靜。
烈風第一次沒有咋咋呼呼,而是盤腿坐在角落,閉著眼睛,似乎在感受體內混沌原核與七大原始概念的共鳴。
千刃在打坐。
朱淋清和蘇曼琪在駕駛艙,監控著複雜的飛行數據。
零抱著膝蓋,坐在舷窗邊,哼著那首古老的搖籃曲,翠綠色的眼眸,倒映著窗外飛逝的光影。
張帆站在主屏幕前,看著那張清晰無比的星圖。
那條由地球意誌親自校準的航線,像一根命運的指針,堅定地指向終點。
就在這時,他的腦海裡,毫無征兆地,回蕩起一個古老、空洞,卻又無比清晰的聲音。
是那個“原始見證者”。
是它在契約成立時,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去吧,它在等待。”
“彆忘了,你也是它的碎片。”
這句話,在當時聽來,像一個故弄玄虛的謎語。
可現在,當張帆看著那條通往“被遺棄的心臟”的航線時,這句話,卻像一把鑰匙,捅進了一扇他從未注意過的、內心最深處的門鎖。
碎片……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
那雙修複過無數舊物,也撕裂過無數概念的手。
手臂上,瓷器般的裂痕依舊存在,被“原始見證者”的銀色契約符號縫合著,像一道道無法抹去的勳章。
胸口,那顆由“房東”的惡意與宇宙的錯誤共同催生出的黑色第二心臟,正隨著飛船的引擎,同頻率地沉穩跳動。
掌心,那本七彩的“概念藥典”,溫潤如玉,中心的負空間心臟,每一次脈動,都與他自己的兩顆心臟產生著複雜的共鳴。
我是誰?
這個問題,第一次如此尖銳地浮現在張帆的腦海裡。
我真的是那個在東郊廢品站長大的、隻會修東西的張帆嗎?
還是說,那段記憶,本身也是一個被修複的“舊物”?
他抬起頭,目光再次落在那張星圖的終點。
那片被無數數據標記為【絕對虛無】的坐標。
“被遺棄的心臟”。
這個名字,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發自靈魂深處的刺痛。
那裡,不僅是宇宙一切病灶的根源。
張帆有一種強烈的直覺。
那裡,或許也藏著他自身“存在”的最終答案。
一場更宏大,也更私人的宇宙探索之旅,才剛剛拉開序幕。
“在想什麼?”
零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身邊,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
張帆回過神,看著女孩清澈的眼眸,笑了笑。
“在想,這次的病人,可能有點特殊。”
他伸出手,輕輕觸碰著主屏幕上,那個代表著終點的、空洞的坐標。
“或許,我得先搞清楚,我自己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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