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心。”張帆的命令讓飛船內的空氣都凝固了。
“的心?”蘇曼琪的聲音透著不可思議,“那裡的物理規則……”
“那裡的概念,最原始。”張帆打斷了她,“執行命令。”
偽裝成旅遊巴士的飛船外殼開始剝離,露出下方流線型的七彩艦體。它沒有升空,而是像一顆鑽頭,艦首向下,無聲地刺入柏油馬路,瞬間消失不見。
留在概念孵化中心的鷹眼,看著地麵上那個完美無缺的圓形缺口,久久無言。
“指揮官,我們……”身旁的副官欲言又止。
“所有單位,轉入協助模式。”鷹眼深吸一口氣,戴上頭盔,“以零小姐為中心,構建‘希望’情緒穩定場。地球的畢業考試,我們不能當拖後腿的旁觀者。”
……
飛船在超高壓和超高溫的物質中穿行,四周卻不是火海,而是一片混沌地、色彩斑斕的概念熔流。
“朱淋清,留在船上,開始構建‘因果悖論’防禦場。如果我們在下麵玩脫了,彆讓時間線的回響把整個東海市給抹了。”張帆對身後的朱淋清說。
“明白。”朱淋清的金色概念手臂展開,無數複雜的符文鏈條從艦體延伸出去,像一張巨網,將飛船與外界的物理時空隔離開來。
“零,能聽到嗎?”張帆通過通訊器呼叫。
“嗯,張帆哥哥。”零的聲音有些微弱,但很清晰,“大家心裡‘明天’的火苗,好小,我正在唱歌給它聽。”
“唱下去。”張帆說,“你是我們最後的保險。”
他轉過身,看向烈風和千刃,“走,去見見這顆星球的心臟病。”
三人走出飛船,踏上的不是地麵,而是一片仿佛凝固了時間的結晶平原。平原的中央,懸浮著一顆東西。
它不大,隻有磨盤大小,通體暗沉,像一塊最普通的黑曜石。它不發光,不發熱,隻是在那兒,以一種恒定不變的節奏,輕輕地搏動著。
每一次搏動,都讓周圍的空間產生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漣漪。
“這就是那個……時間晶體?”烈風感覺自己的混沌原核都在發出警告,那東西讓他極不舒服。
“它在定義‘必然’。”千刃握緊了手中的短刀,他能看到無數條看不見的因果線,從晶體中延伸出來,連接著過去與未來,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就在他們觀察的瞬間,一個冰冷、沒有感情的意念,直接在三人腦海中響起。
【軌跡確認。結局演算。失敗。】
“我先來!”烈風最煩這種裝神弄鬼的東西,他怒吼一聲,混沌原核的力量毫無保留地爆發,整個人化作一道灰色流星,直衝那顆晶體。
他要用最純粹的混亂,把這該死的“必然”砸個粉碎。
下一秒,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
烈風在半空中,腳下明明什麼都沒有,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身體失去平衡,一頭栽了下去,重重地摔在結晶平原上,離晶體還有十幾米遠。
“操!”烈風狼狽地爬起來,臉上寫滿了莫名其妙,“什麼鬼東西?”
他又一次衝了過去。
這一次,他胸口的混沌原核突然一陣刺痛,力量瞬間潰散,整個人一軟,再次摔倒在地。
“再來!”烈風紅了眼,一次又一次地衝鋒。
一次又一次地摔倒。
他被看不見的牆擋住過,被自己失控的力量反噬過,甚至有一次,他腳下的結晶地麵突然裂開一道縫,讓他掉了進去。
每一次失敗的原因都不同,但結果都一樣。
他碰不到那顆晶體。
“沒用的。”千刃的聲音傳來,“這不是戰鬥,是劇本。我們是演員,它已經寫好了結局。”
他說著,身形一閃,出現在晶體側麵。他沒有像烈風那樣魯莽衝撞,而是閉上眼睛,感受著“理”的流動。
他找到了。
那顆晶體看似完美,但它維持“必然”的邏輯鏈,有一個最脆弱的節點。
千刃睜開眼,手中的灰色短刀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直刺那個節點。
【概念重置】。
刀尖即將觸碰到那個節點。
千刃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看到了一幅畫麵。在他的“理”之視野中,他的刀刺中節點,節點崩潰,但晶體釋放出的時間亂流會瞬間將他撕成碎片。
他換了個角度。
視野中的畫麵隨之改變:刀身會被晶體的因果律反彈,插進他自己的心臟。
他嘗試改變力量的輸出模式。
畫麵再次改變:晶體會提前一毫秒改變自身結構,讓他的攻擊落空,而他會因為力量失控,被卷入時空裂縫,永世不得歸來。
千刃收回了刀,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怎麼樣?”烈風喘著粗氣問。
“它把所有‘我們失敗了’的錄像帶,提前放給我們看。”千刃的聲音有些乾澀,“在它的規則裡,不存在‘贏’這個選項。”
“操!”烈風一拳砸在地上,“那還打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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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帆一直站在原地,安靜地看著。
那個冰冷的意念,也為他展示了無數種結局。他使用《概念藥典》治療,藥典的力量會被晶體吸收;他試圖用第二心臟的力量強行摧毀,心臟會因為無法承受因果反噬而崩裂。
所有路,都是死路。
“不對。”張帆突然開口。
“什麼不對?”烈風抬起頭。
“我們都想錯了。”張帆看著那顆仍在恒定搏動的晶體,“它不是在‘預測’未來,它是在‘宣布’未來。我們在它的遊戲規則裡,試圖找到一個能贏的bug。”
“但這個遊戲,本身就是最大的bug。”
張帆緩緩盤膝坐下,就在那片結晶平原上。
他取下背後的《概念藥典》,輕輕放在胸口,正對著那顆黑色第二心臟的位置。
“它想知道我是誰。”張帆閉上了眼睛,“那我就告訴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