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妮連忙邀功似地指指炕床,“知了姐,我問了官兵,去外頭領了一些乾草來鋪著,這晚上就能好好睡一覺了。”
餘知了點點頭,把阿隼背上的薄被放下來,“我換了兩床被子,我們倆一床,阿隼一床。”
“這被子...”陳二妮伸手摸了摸,“有些眼熟...”
餘知了點點頭,毫無波瀾,煞有其事,“我看著也是,我懷疑就是鎮裡人典當的。”
陳二妮眼睛亮亮的,“這麼說我爹他們可能真的在城裡!”
“嗯,我們休整休整用些飯就出去打聽去。”
院子裡不讓生火,院裡的井是讓打水的。
“這井多少年沒用過了?水都不咋清亮。”
“燒開能用就好。”
莊子右側已經搭了一個茅草棚出來,不少人都在生火做飯。
餘知了他們找個角落也進去了,隔壁大爺見是三個瘦孩子,抱了一小抱柴火過去,“用吧孩子,後頭的山裡外頭沒啥柴火了,裡頭太危險,你們就彆去找了。”
阿隼扭頭看了眼莊子後頭雲霧繚繞的山。
餘知了道謝,把帶出來的大白蘿卜削了一小截給老者遞過去。
老者不願意要,餘知了硬塞到他懷裡才回來坐下。
三人救著燒開的水放了些鹽煮了剩下一截蘿卜,水滋滋兒的,可甜。
“孩子,你們是從哪來的?”
“京師。”
老者歎口氣,“我和我兒子兒媳,本來是也是去京師的,可惜啊!”
餘知了放下碗,“老人家,您不是京師過來的?”
“不是,我們是從玄洲來的。家鄉大旱,地裡什麼也種不出來。
我瞅著可能要有大旱災了,就說搬家來京師避一避,等旱災過去,再回家。”
餘知了看了一眼鍋裡的湯,“老人家,玄州,離這裡兒遠嗎?”
“不遠,羌城後頭的蕪城再往後一些,就是玄州的地界了!早知道,就再遠一些去雲歸州了!去慶王手底下,也好過在蠻子跟前晃蕩哇!”
和老者交談半天,餘知了才知道,羌城蕪城都被瓜州劃了去。穿過羌城蕪城,就是玄州。
去雲歸州,玄州是必經之地,過了玄州,才算到了慶王的地界。
玄州乾旱已久,百姓從地裡,隻能勉強度日。
繳完稅後,已經所剩無幾,老者說,他家那一片,好多人家都跑了。
這天要是再不下雨,形式就要控製不住了。
現在蕪城已經不收玄州搬遷的難民了,要麼另尋出路,要麼,走回頭路去雲歸州,隻要是漢人,慶王總歸要管的。
隻是雲歸州,賦稅同樣嚴重,慶王一連合並三州取名雲歸,盤踞大運西北邊。
兵強馬壯,賦稅雖重,但到底有條活路,一時半會兒也不擔心會有戰亂。
等玄州民心徹底散亂,慶王大抵就要舉兵攻打,以解救玄州之名再收一州,雲歸州再次擴大版圖。
餘知了想不通這些,她也不懂其中彎彎繞繞。她在想,阿公阿婆會不會留在羌城蕪城。
三人收拾著回了莊子外院。
總算有個歇身的地方,餘知了和陳二妮鎖上房門很快就沉沉睡去。
阿隼睜開眼睛,悄悄打開房門,繞到莊子後頭,往後山裡去。
倆人睡醒起來,看著空無一人的被窩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