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駛離西郊森林時,暮色已像墨汁般暈染開,將遠處的山巒浸成深黛色。
阮未遲靠在車窗上,耳邊還回蕩著鳥們臨時組建的情報網傳遞回來的線索。
買走虎崽的人藏在城郊廢棄的造紙廠,三道鐵絲網圍欄像蛇般纏繞著廠區,夜晚有四個看守輪流巡邏。
周建勳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舉著對講機,聲音沉穩如鐵:“通知特警隊、森林公安,半小時後到市局會議室集合,帶上造紙廠近五年的地形圖;技術科立刻查廠區近一個月的用電、通訊記錄,任何異常都彆放過。”
抵達市局時,辦公樓的燈光刺破夜色,像一列列守衛的士兵。
周建勳領著阮未遲直奔會議室,推門瞬間,煙草味與紙張的油墨味撲麵而來。
幾位穿著不同製服的負責人已圍坐在桌前。
泛黃的地形圖上,造紙廠的輪廓像塊殘缺的拚圖,標注著“廢棄車間”“蓄水池”“倉庫”的字樣。
看到阮未遲這副既年輕又陌生的麵孔,有人麵露疑惑。
周建勳立刻解釋:“這位是阮未遲,這次行動需要她的協助。”
眾人不解。
什麼情況下會需要這樣一個小姑娘的協助?
這可不是在開玩笑啊!
但畢竟此刻人多,他們全都默契地沒當麵問。
可周建勳卻知道有些事不提前說不行,“阮未遲曾在此之前,幫助我們警局破獲了好幾起殺人案。相信我,這次行動帶上她,絕對是正確的選擇。”
那些人沒說話,卻互相交換了個眼神。
技術科的年輕警員小李抱著筆記本電腦匆匆趕來,額頭上還沾著汗珠。
他將電腦放在桌上,調出用電記錄。
“陳局、周隊,造紙廠三年前因汙染超標停產,之後一直閒置,但最近一個月,廠區內有斷斷續續的用電記錄,集中在淩晨一點到三點,功率不大,推測是罪犯在使用小型發電機,應該是給動物保溫、照明,或者給監控供電。”
他頓了頓,又點開通訊數據。
“另外,我們查到廠區周邊的基站,在同一時間段有過三次陌生手機號的短暫通訊,都是單向撥打,沒接通就掛斷了,懷疑是罪犯在確認交易時間或地點。”
特警隊隊長指著地形圖上的紅點,指尖在“正門”和“後門”兩處重重一點。
“地形圖顯示,造紙廠有兩個入口。正門對著城郊公路,有一個廢棄的守衛亭,視野開闊,但容易暴露。後門藏在廠區西側的蘆葦叢後,通往倉庫的後門,這裡極為可能有人進出。”
他頓了頓,說出自己的計劃,“分兩隊行動:一隊由我帶領,從正門佯攻,製服看守,吸引倉庫裡的注意力。二隊由周隊帶領,從後門潛入,先切斷發電機電源,再趁機解救動物、控製罪犯。”
說到這裡,他雷厲風行的語氣漸漸變得緩慢下來,“但問題是,倉庫內部結構完全不清楚,不知道鐵籠怎麼擺放,也不清楚看守除了鐵棍,有沒有帶刀具或槍支,更怕他們在廠區周圍設了陷阱。”
這幫人,既然做了這檔子事,那就不是普通公民了。
說不準一個個都是在刀尖上舔血的,犯了多少法誰也不能確定。
所以他們對待的時候萬萬不能輕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