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它們龐大的身軀像是風乾的沙雕,從邊緣開始迅速崩解、化作飛灰,無聲無息地消散在濃霧之中。
而後麵的怪物以後往前衝著,前仆後繼不過如此。
約莫十分鐘後,最後一隻怪物衝入哨所內,化作飛灰消散,哨所外變得空空蕩蕩,隻剩下那片仿佛永恒不變的墨色濃霧,以及遠處那道依舊矗立的門。
波次結束的麵板彈出。
寂靜。
哨所內隻有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下來。
王虎和李昭月屏住呼吸,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空闊的景象,劫後餘生的慶幸與使用清殺帶來的隱憂交織在一起,讓他們的臉色複雜難言。
沈槐序搖了搖頭,將複雜的情緒壓下去,重新握住長刀問:“走吧?你們也不想死人吧?”
李昭月一頓,麵色一下子變得格外難看,她踹了王虎一腳,催促道:“快去砸門!”
“怎麼了?”王虎完全處於狀況外,雖然已經聽話的拿起了錘子,但還是在問:“怎麼了?”
李昭月看了眼沈槐序,見她沒什麼意見,才開口解釋:“現在這一波的怪物就要使用清殺的,下一波肯定也要。而我們能夠使用的清殺次數,隻有兩次。不抓緊時間的話,就要死人了…”
王虎終於聰明了一次,他看了一眼沈槐序,握緊了手上的鐵錘,又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抬手拍了拍李昭月的脊背:“不會出事的,兩次休息時間,我們一定能把門砸碎。”
是的,兩次休息時間。
沈槐序站在兩人身後。
最理想的狀態當然是這次就把門砸開。
但世事無常不說,還常常事與願違。
沈槐序看過門上的裂縫,這一次休息時間大概率也是砸不開的。
但無論如何,她都不會使用自己的向日葵來進行清殺。
向日葵會不會留下心理陰影其實是小事,最重要的是,隻要第一次清殺被使用了,她就處在了一個非常危險的位置。
沈槐序接受不了將自己的性命交到彆人手裡,也不會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彆人手裡。
王虎和李昭月再次走向那扇門時,心態已與之前截然不同。
不再是單純的恐懼與被迫,而是夾雜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急迫。
鐵錘砸在門上的聲音更加密集,也更加沉重。
“鐺!鐺!鐺!”
每一聲都像是敲在兩人的心口上。
門上的裂痕在緩慢擴大,但似乎也在緩慢修複,墨色霧氣如同活物般纏繞在裂縫處,努力彌合著創傷。
沈槐序依舊守在兩人身後,長刀在手,警惕地注視著門內可能再次探出的觸手,以及周圍濃霧的動靜。
這一次,門內異常安靜,並沒有新的觸手伸出,仿佛之前的攻擊隻是試探。
但這種安靜,反而更讓人不安。
時間在枯燥的敲擊和緊張的戒備中流逝。
終於,第六波攻擊的倒計時走到了儘頭。
濃霧再次劇烈翻湧,比之前更加洶湧。低沉的仿佛無數人混雜在一起的嗚咽聲從霧中傳來,帶著令人頭皮發麻的恐怖之感。
“回去!”沈槐序低喝。
這一次,不用她多說,王虎和李昭月立刻拖著疲憊的身體和沉重的鐵錘,頭也不回地衝回了哨所。
他們甚至能感覺到背後那充滿惡意的粘稠注視。
新的怪物從濃霧中顯現。
它們不再是單一的形態,有的如同巨大的、由無數殘肢拚接而成的肉塊,緩慢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