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玉坐在她身旁,緊緊地抱著她的胳膊,“小姑姑,玄衣使好生嚇人,若讓他們得知我們在此,會不會……”
她的麵容憂愁,絲毫沒了繼續回獵場玩耍的心思,“咱們還是跟著周大人一道兒回吧。”
福慧沉吟片刻,低聲應好。
禁軍在前頭開路,公主的車輦走在第一個,侯府的馬車已經被毀,周停雲隻好借小妹的馬車一用。
周靈若有機會騎馬,又能救人性命,高興得很,從女使手中接過帷帽,翻身上馬,將自己的馬車留給寧嬌和宋濯。
宋濯一進馬車,放下車帷,立刻便睜開了眼。
車帷下的流蘇隨著馬車行駛微微晃動,精致的車廂內彌漫著蘭香,清幽淡雅,跟周靈若的氣質絲毫不符。
他的目光緩緩往下,落在寧嬌身上,她的手背全是細小滲血的擦傷,還未來得及處理,麵色蒼白,眉心緊蹙。
宋濯想要看透她,越發現,越靠近迷霧越重。
她到底是從何處學會的鷹哨。
這段時間以來,他多次試探,寧嬌都不曾露出馬腳。
究竟是自己眼拙,還是她太會偽裝?
還有她受傷一事,母親肯定會知曉,宋濯已經能預感到家去,自己會得母親多少冷眼。
思及此,他背上的傷隱隱泛起疼痛,想起寧嬌替自己包紮之時,雙手穿過他的腰,再從肩頭往後。
彼時他將將清醒,神誌尚未回籠,卻能聞見她腕間的綠萼梅香。
宋濯抬手按住自己肩膀,偏頭看向車帷,“青竹,將你的傷藥給我。”
“是。”青竹在外駕車,聞言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反手探進車帷,“二爺,需不需要屬下來?”
他受傷的位置在背部,自己恐怕不方便上藥。
宋濯聞言,眸色沉了一瞬,從青竹手中接過傷藥,“不必。”
隻是給寧嬌的手背上一點藥罷了,自己就可以。
將傷口的塵土仔細蘸去,宋濯將傷藥一點點覆蓋在她的手背。
這藥接觸傷口會很疼,還好寧嬌未醒,否則又該哭了。
宋濯如此想著,手下動作不自覺放輕了些,唇邊勾起一抹淺笑。
周停雲遣了兩個腿腳快的侯府護衛回府報信,馬車停在侯府門口時,侯爺侯夫人已經站在廊下望眼欲穿。
得知宋濯跟寧嬌遇襲,受傷頗重,侯夫人一顆心高高懸起,府中已請來好幾個大夫在中庭候著。
“伯父,伯母。”周停雲對兩夫妻拱手,“臨川跟寧嬌妹妹還昏迷著,快快將人抬進去醫治。”
“是了是了。”侯夫人一抬手,家中仆人上車,將郎君女郎用軟架抬進了門。
侯爺扶手而立,看向周停雲的眼神帶著幾分欣賞與感激,“今日多虧翊風在,否則臨川跟追月兩兄妹,怕是凶多吉少了。”
“伯父見外了,臨川執法,同我一樣,招惹的都是些窮凶極惡之徒。前陣子有人犯家屬不服判決,提刀要砍我,還是臨川救了我一命。”
侯爺抿唇輕笑,做了個邀請的手勢,“此處人多眼雜,前廳敘話。”
周停雲心中有些擔憂宋濯的安危,可想到與自己一路的小妹,婉言拒絕,說要先家去,待向晚時分再登門拜訪。
侯爺不便多留,目送周府的馬車駛離了街角才轉身進門去。
一名內侍臂彎掛著一副拂塵,雙手攏在袖中,微微垂頭,在宮道上疾行。
到了太和殿外,見到內侍總管吳德祿,立刻焦急地喚道:“乾爹,乾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