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某頂級私立醫院的病房裡。
沈逸年癱坐在輪椅上,整個人瘦脫了形,病號服空蕩蕩地掛在他身上。
昔日精心打理的貴公子氣度蕩然無存。
胡子拉碴,眼窩深陷,那雙曾滿載野心的眼睛,如今隻剩下兩潭死水,映不出絲毫光亮。
“滾!”
又一名康複師被他嘶啞的咆哮趕出了病房,伴隨著玻璃杯砸在門框上碎裂的刺耳聲響。
這一幕恰好落入走進病房的沈秋蓉眼中。
曾經珠光寶氣、保養得宜的女人,如今像是一下老了十歲。
“阿年......”她聲音裡帶著哭腔,伸手想去碰觸兒子,卻又不敢。
“彆這樣,媽媽求你了,我們好好做康複,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好起來?”沈逸年轉動輪椅,轉過身,眼底布滿駭人的血絲,神色癲狂。
“媽,醫生怎麼說的,你沒聽見嗎?我這雙腿已經廢了,站起來的幾率微乎其微。”
他激動地用手狠狠捶打已毫無知覺的雙腿,聲音裡透著絕望。
“我被裴延徹害成這樣,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
“連父親和奶奶,都放棄我了,你說我要怎麼好起來?”
“沒有,他們沒有放棄你。”
沈秋蓉急忙撲到輪椅前,抓住兒子揮舞的手臂,不讓他再傷害自己。
“你昏迷的時候,奶奶拄著拐杖,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來看你。”
“她這麼大年紀,已經多年沒出過遠門,如今卻跋山涉水來看你。”
“還親自過問你轉院的事,這還不能說明她心裡有你嗎?”
她刻意略過了季老太太命令他們息事寧人、變相袒護裴延徹的那番話。
雖然她怨毒了老太太的行為,但她怕這殘酷的真相會徹底擊垮兒子。
現在隻能給他構建最美好的願景,讓他重拾活下去的希望。
然而,沈逸年嘴角卻咧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冷笑:“在乎我?”
“媽,到了現在,你還要騙我嗎?阿嫣早就告訴我了。”
“奶奶她明知是裴延徹把我害成這樣,卻輕描淡寫地讓我們不許再追究,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女人心頭一顫,在心裡暗罵女兒多嘴,卻更恨季老太太的涼薄。
沈逸年咬著牙說:“這些年,我像條狗一樣討好她,在她麵前儘孝。”
“結果呢?我在她心裡,恐怕連她養的那條寵物狗都不如。”
沈秋蓉看著他,哭著搖頭。
“如今我成了這副鬼樣子,連站都站不起來,還拿什麼跟大房鬥?”
沈逸年頹然地靠回輪椅,聲音低了下去。
“父親這麼久都沒過來看我,恐怕早就當我是一枚棄子了......”
“不,不是這樣的。”沈秋蓉用力搖頭,“你父親已經在為你謀劃了,他絕不會放過裴延徹的。”
“或許用不了多久,那家夥就會落得和四年前一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