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埋伏,快隱蔽!”
白軒的怒吼幾乎與箭矢的破空聲同時響起。
然而,對於這些未經戰陣的民夫而言,這聲提醒還是太晚了。
“噗!噗!噗!”
利箭入肉的悶響聲中,民夫們如同被收割的麥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而陳野的反應甚至比隊正白軒還快。
他先是大喊一聲,“快躲到糧車後麵。”
然後便躥到了路旁一塊巨石之後。
他的喊聲炸醒了這些驚慌失措的民夫,他們如夢方醒,連滾帶爬的躲到了糧車後麵。
這些糧車都是特製的,十分堅固,足以應對箭雨襲擊。
第一波箭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可僅僅是這片刻功夫便已折損了二三十人。
僥幸活下來的人癱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眼中滿是恐懼。
沒人敢露頭,生怕下一個瞬間就會有一支冷箭射穿自己的腦袋。
白軒靠在一輛糧車後,臉色陰沉如水。
他之前就知道前線戰事不利,結果沒想到局勢已經崩壞至此,連後方都出現了敵軍。
好在他掃了一眼身旁,發現那十幾個一直追隨自己的老兵安然無恙,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這些人跟隨他多年,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雖然現如今年歲已大,身上還都帶著傷殘,但戰鬥的本能早已刻進了骨子裡,因此這點場麵還嚇不住他們。
“準備掩體!”白軒低聲下令。
這些人動作麻利地將幾輛糧車首尾相連,組成了一道簡易的防線,然後各自尋找到射擊位,張弓搭箭,直指穀口方向。
躲在巨石後的陳野將這一切儘收眼底,心中對白軒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臨危不亂,指揮若定,此人絕非尋常隊正。
與此同時,白軒眯著眼,死死盯著山穀一頭,沉聲言道:“箭矢十分珍貴,哪怕能回收也有損耗,所以對付我們這些民夫,他們一定舍不得用太多,肯定會衝下來近戰。”
果不其然,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片刻之後,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山穀的一頭傳來。
緊接著,近百名手持刀劍的士卒呐喊著從穀口湧了進來,如同一股濁流,直奔他們殺來。
詭異的是,這些士卒隻從一頭進攻,而另一頭的穀口卻空空蕩蕩,仿佛刻意給他們留出一條生路。
一些民夫見狀,眼中頓時露出希望的光芒,下意識地就想往那空無一人的方向逃跑。
“誰敢亂動,殺無赦。”
白軒的暴喝聲及時響起,嚇得那幾個蠢蠢欲動的民夫一個激靈,不敢再有異動。
白軒很清楚,對方這是在圍三缺一。
這是一種戰場上用來驅趕“羊”群的戰術。
沒有伏兵的那邊看似是生路,實則一旦他們真的朝那個方向逃竄,必然會陷入第二波伏擊,到時候陣型一亂,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白軒的眼神冰冷如鐵,舉起了手中的長弓,瞄準了對麵的士卒。
當這夥士卒衝進百步範圍的瞬間,他猛地鬆開了弓弦。
“嗡——!”
弓弦震顫,一支羽箭如流星般破空而去!
衝在最前麵的一名壯漢臉上還掛著猙獰的笑容,可下一刻,一支羽箭便精準地從他的眼眶射入,貫穿了整個頭顱,巨大的力道帶著他的身體向後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抽搐了兩下便再無聲息。
一箭斃命!
見此情景,其餘士卒膽氣一寒,連衝鋒的速度都為之一滯。
而白軒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扔掉長弓,抽出腰間的佩刀,發出一聲振聾發聵的怒吼。
“弟兄們,唯一的生路就在前麵,跟我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