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萬具冰冷的甲胄泛著森然寒光,彙成一股洪流,在夜色中快速奔湧著。
沒有人說話,隻有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和兵甲碰撞的細碎聲在耳畔回響。
陳野身處其中,神情有些凝重。
因為這次不再是幾十上百人的小規模衝突,而是賭上國運的大戰。
哪怕是他,心中也感到了一絲壓力。
正因如此,哪怕是行軍途中他都不敢有絲毫懈怠。
每一步踏出,陳野都在暗中調整呼吸,感受著劈山勁的力道在四肢百骸中流轉,硬是將這枯燥的行軍也當成了一種修行。
數日後,大軍終於抵達目的地。
這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古戰場,荒草萋萋,狂風卷過,發出嗚咽的聲響,像是在訴說著久遠之前的慘烈。
浮土之下,時不時的還能看到早已風化的累累白骨,然後被戰馬的鐵蹄踏碎。
在一番細致的勘察之後,大軍駐紮下來,隨後一麵繡著猙獰猛虎的蒙字帥旗被高高豎起,在風中獵獵作響。
蒙毅直接將陳野叫了過來,抬手一指帥旗,聲音沉凝如鐵。
“陳野,從此刻起你便為護旗手,記住,旗在人在,旗倒人亡!”
“卑職領命!”陳野沒有猶豫,直接接下了這個命令。
他自然知道這份責任的重量,畢竟帥旗乃是一軍之魂,隻要帥旗不倒,軍心便在。
可正因如此,他反倒坦然下來。
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即便身處亂軍之中也有足夠的自保之力,所以並不擔心彆的。
更何況護旗手身處中軍,怎麼也比跑到前線廝殺來的穩妥。
蒙毅很滿意,又給陳野調撥了以王興為首的幾十名精銳親兵,專門負責護衛帥旗。
在被委以重任之後,陳野不敢有絲毫懈怠,領著人將帥旗周圍三丈之內都設為禁區,日夜輪班,兢兢業業地看守著。
與此同時,地平線的另一頭,另一麵繡著項字的大旗也緩緩升起。
大梁軍,也到了。
兩支大軍隔著遼闊的戰場遙遙相望,如同兩頭蓄勢待發的巨獸,令氣氛空前緊張。
而就在大戰一觸即發之時,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陳野正帶著手下在帥旗周圍巡視,忽然耳朵一動,看向了營地入口的方向。
一陣馬蹄聲傳來,然後就見一支十數人的小隊朝著中軍大帳而來,關鍵為首之人竟是一名女子。
陳野瞳孔微縮。
要知道蒙毅治軍極嚴,軍中絕不許有女子出現。
可這女子不但進了軍營,還帶著人直奔主帥大帳,沿途的哨兵竟無一人阻攔。
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疑惑之時,伴隨距離的拉近,陳野終於看清了這名女子的模樣。
此人身著一襲素白的長衣,麵容姣好,但神情冷若冰霜,一雙眸子更是古井無波,仿佛沒有任何情緒。
最讓陳野心驚的是,從這女子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濃重的煞氣。
那股冰冷的殺意甚至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百戰老兵都要恐怖,隻是遠遠看著便讓人皮膚刺痛,心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