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金五崖尚未來得及開口,隻見一旁的金義已緩緩搖頭,聲音沉凝如鐵:“七哥!斬金昊一人,
不過是揚湯止沸,解不得根本之危啊!”
他微微一頓,目光銳利如鷹隼,掃過金道急切的臉龐,條分縷析:
“你且細想,如今十二哥金魁、十哥金岩之流,哪個不是唯金昊馬首是瞻?雖說多半是懾於他如今,
那強橫無比的大帝修為,不得不俯首帖耳!但你可莫要忘了,他們幾個與大哥與我們向來不睦!
若我們驟然發難,襲殺金昊得手,他們眼見靠山崩塌,小五又重傷孱弱至此!
七哥,你能拍著胸脯保證,他們幾個人,不會生出覬覦大長老權柄的滔天貪念?而那時,群狼環伺,
虎視眈眈,僅憑你我二人之力,如何抵擋得住他們的聯手反撲?
隻怕是頃刻間,便會被撕得粉碎!”
金道聞言,濃眉緊鎖成川字,似被點醒,但猶有不甘,甕聲道:
“可……可大哥他們不是就在懸鏡峰上紮營嗎?還有那六族的三十萬精銳!有大哥他們在加上你和我,
難道還壓服不了老十那幾個跳梁小醜?”
“七哥!你莫要忘了大哥他們眼下的身份!”金義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穿透迷霧的銳利,直指要害,
“他們如今的身份是龍族、虎族、鳳族……堂堂六族之長!
若他們統率六族大軍旌旗蔽日地踏上真靈峰,我等自然心知肚明,此乃兄弟馳援!可中域萬族不知!
萬一他們目睹此景,誤以為六族悍然聯手,意圖瓜分我噬金鼠族,驚懼之下聯合起來,
對我族群起而攻之……那局麵將如何收拾?
而真到那時,必將烽煙四起,血流漂杵!我噬金鼠族恐有覆巢之危!所以,大哥他們屯兵在懸鏡峰,
首要之效,便是懸在金昊頭頂的一柄利劍,以赫赫軍威震懾其心,令他投鼠忌器,
不敢對小五再下毒手!
我想大哥他深謀遠慮,定然也是此意!否則,他又何須忍辱負重,立下那天道誓言與之虛與委蛇呢?”
金五崖深深點頭,蒼白的麵容上浮現出對金義分析的深切認同與對父親布局的感佩:
“十三叔所言,字字珠璣,直指要害!父親他正是此意。
而他臨行前曾言,我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一個‘等’字!靜待老祖功成出關,撥雲見日!
屆時,咱們隻需將金昊累累罪證一並呈於老祖座前,任他百般狡辯,亦是插翅難逃,必遭雷霆之誅!
眼下,請兩位叔叔暗中收攏心腹,秘密徹查那些被金昊一手扶持上位的爪牙黨羽,搜集其戕害族群、
損公肥私的鐵證!
一則為剪除其羽翼,釜底抽薪,削弱其權柄根基;
二來,更是嚴防他困獸猶鬥,在我等積蓄力量的關鍵時刻,狗急跳牆做出某些玉石俱焚的瘋狂之舉!”
聞言,金道眼中最後一絲急躁被理智取代,他重重一拍大腿,目光灼灼地看向金五崖: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小五放心,七叔和十三叔,定按此計行事!”
聞言,金五崖強撐傷體,掙紮著向兩人深深一揖,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感激與托付身家性命的沉重:
“侄兒……拜謝兩位叔叔鼎力相助之恩!”
......
而時光如無聲的溪流,已然悄然淌過十日。
而這十日間,中域大地維持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山雨欲來的詭異平靜。
隻見,懸鏡峰的山上與山下,六族聯軍操練的震天呼喝聲,與金鐵交鳴之聲是日夜不息,軍威煊赫,
然那寒光凜冽的兵鋒,卻始終懸而未落,未曾越過雷池一步。
至於,鼠族駐地的真靈峰上,金昊與金五崖那“共同執政”的脆弱平衡,也在壓抑的空氣中勉力維係。
族務在無形的張力下,如同上了發條的機器,按部就班地運轉著,表麵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