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隻見空寂再次望向佛像,緩緩解釋道:
“施主既是初來乍到,定對我西域佛教知之甚少,我西域所有的佛寺,皆供養的是佛祖,上尊無忘佛。
但各寺的佛祖法相卻各不相同。
有的佛祖寶相體態豐盈,有的則是瘦弱枯槁,有的刻板嚴肅,有的卻是開懷大笑,亦是有老弱婦孺。
所謂佛無定相,便是如此。”
聞言,趙天一點點頭,隻聽,空寂繼續說道:“而之所以各寺有此差異,便是各寺所信奉的佛理不同!
例如我寺,所奉行的首要佛理,便是一個‘恕’字,重在引導眾生懺悔罪業、獲得解脫。”
他抬手指向那麵容清臒、目光威嚴的佛像:
“而我寺的佛祖法相之所以如此,正是要昭示世人,佛,並非一味慈眉善目、有求必應。
佛更是無上正法的執掌者,是因果律的體現。他以智慧之眼,洞徹眾生心念善惡;以其威嚴之寶相,
警示世人諸惡莫作。來此的信眾或訪客,在其目光注視下,訴說自身罪孽,方能真正心生敬畏,
深刻反思,從而有望摒棄凡塵俗念的困擾,踏上清淨修行之路。
此乃我引渡寺接引、度化眾生之獨特法門。”
空寂住持這一番解釋,說得是條理清晰,仿佛蘊含著無上的佛法至理。
聞言,趙天一臉上適時露出一絲恍然與欽佩交織的神情,再次合十行禮:“原來如此!多謝大師開釋,
令晚輩茅塞頓開。引渡寺‘以威攝心,以恕度人’的法門,果然獨具匠心,令人敬佩。”
呂得水在一旁聽著,雖覺這和尚說得言之有理,但一想到先前那敲詐的瘦和尚,心裡就忍不住嘀咕: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誰知道骨子裡賣的什麼藥。”
不過有趙天一在場,他也不敢造次,隻是學著趙天一的樣子,粗聲粗氣地附和了一句:“大師說得是。”
空寂住持將兩人的反應看在眼裡,尤其是趙天一那恰到好處的恭維,讓他白淨的臉上笑容更盛。
他目光在趙天一身上若有深意地又停留了一瞬,才溫和地說道:
“兩位施主初來乍到,能對佛法有所思索,已是難得。若他日有緣,不妨多來寺中聽聽我寺方丈講經!
我寺方丈佛法高深莫測,早已達半佛之境!聽其講經,二位或能另有一番收獲。”
聞言,趙天一心中暗忖道:
“半佛之境?那也就是半帝了?乖乖,這西域的水當真是有些深,來的這第一間寺廟方丈就是位半帝?
而聽這空寂的話......似乎還有另有一番深意啊!”
確如趙天一所想,空寂這話看似是普通的客套邀請,但其中卻暗藏,不易察覺的招攬之意。
而趙天一也是很明顯猜到了對方的意圖,但麵上卻不動聲色,隻見,他再次躬身,說道:“大師厚意,
晚輩心領。若有閒暇,定當聆聽貴寺方丈教誨。”
“如此甚好。”空寂住持含笑點頭,“寺中尚有俗務,貧僧便不打擾二位遊覽了。我引渡寺雖不及西域,
那些名寺古刹宏大,但卻也彆有洞天,二位可隨意觀覽。”
說完,他再次雙手合十微微一禮,便轉身邁著沉穩的步子,出了殿門,那明黃的僧衣與紅色的袈裟,
在幽暗的光線下劃過一道醒目的痕跡。
直到空寂的身影完全消失,呂得水才長長舒了口氣,湊到趙天一耳邊低聲道:
“老大,這胖和尚看著笑眯眯的,可我總覺得他肚子裡彎彎繞繞不少,比剛才那個瘦竹竿難對付多了。”
趙天一微微頷首,目光依舊看著空寂消失的方向,低聲道:
“不錯,而且聽他剛才話中的意思,似乎是有意招攬我們,要讓咱倆,遁入空門當和尚呢?”
“那你是動心了?”呂得水疑惑的問道。
“你這家夥,瞎說什麼呢,我如今是老婆孩子熱炕頭舒坦著呢,當什麼和尚啊!”趙天一沒好氣的說道。
聞言,呂得水壞笑著剛要再次開口,卻被趙天一的話攔下:“行了,你還是少說話為妙,人多口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