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聞言,趙天一也覺心神一鬆,環顧四周,感受著空氣之中清新的草木氣息與溪水的濕潤,笑道:
“你這找地方的眼光倒是不錯。”
“那是!”呂得水得意洋洋,說著,便手腳麻利地從儲物袋中,取出家夥什:
一張厚實的野餐氈毯,一套精巧的銀炭烤爐,幾大盒預先醃製好、靈氣盎然的羔羊肉塊、鮮蔬菌菇。
因為呂得水沒少乾這事,很快便將炭火燃起,串好肉串,架在爐上。
至於趙天一則是用能力,弄了十幾箱啤酒。
而沒過一會,油脂滴落炭火便發出“滋滋”輕響,混合著特製香料被炙烤出的濃鬱香氣,瞬間彌漫開來,
與山穀的自然清香交織,勾人食欲大動。
而趙天一也是不客氣,在氈毯上坐下,喝著啤酒,便看著呂得水熟練地翻動肉串,撒上細鹽與孜然。
“不錯嘛,這手藝越來越好了!”
趙天一接過一串呂得水烤得外焦裡嫩、滋滋冒油的羊肉,咬了一口,肉質鮮嫩多汁,火候恰到好處。
呂得水給自己也拿了一串,大口撕扯,含糊道:“嘿嘿,都是老大你教的好!”
說著,他也開了瓶啤酒:“來,老大,走一個!慶祝咱們成功‘越獄’!”
趙天一笑笑,舉瓶與他碰了一下。
之後,二人便就著烤肉,看著溪流,聽著遠處隱約傳來的誦經聲,竟有一種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愜意。
兩人邊吃邊聊,話題從西域風物扯到修行見聞,偶爾點評幾句大佛寺與萬佛大會,倒是也輕鬆愉快。
呂得水更是講起兩人早前的趣事糗事,逗得趙天一也不禁莞爾。
....
不知過了多久,此刻已然是暮色漸合。
而西方的天際線更是被落日,染成一抹溫暖的金橘色,柔和的光暈為遠處的山穀林梢鑲上了一道道,
朦朧的光邊。
隻見,聖山方向,巍峨的輪廓依舊沉靜,山頂的佛光雖比白晝稍斂,卻依然流淌著莊嚴恢弘的餘韻,
與漸起的暮色交融,仿佛天與地之間一道不朽的金色橋梁。
而聖山腳下的廣場上,持續了一整日的誦經聲浪,終於在此刻抵達終點。
而最後一句《三渡真經》的尾音落下,餘韻如輕煙般嫋嫋盤旋,融入黃昏的天光之中,是久久不散。
數萬僧眾仿佛同時從一場深沉而漫長的集體冥想中蘇醒,莊嚴凝肅的氣氛悄然鬆動,
隱隱傳來幾聲幾不可聞的舒氣聲,那是種混合著精神滿足與身體疲憊的鬆弛感,在人群中無聲蔓延。
趙天一將瓶中最後一口啤酒飲儘,清冽的酒意與穀中微涼的晚風一激,精神為之一振。
他望向聖山的方向,目光清明:
“行了,這時辰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呂得水正意猶未儘地咂摸著口中烤肉的餘香,聞言歎了口氣,手上動作卻利落無比。
不多時,便將,烤爐、氈毯、酒瓶等物瞬間收拾得乾乾淨淨。
“唉,逍遙時光總是溜得最快。”他拍拍衣袍上並不存在的草屑,咧嘴一笑,“走,老大,回去繼續扮,
咱們的得道高僧。”
言罷,隻見兩人相視一笑,身形再度化作淡不可察的虛影,如兩條靈動的遊魚,沿著來路悄然飄返。
回到廣場外圍時,人群正開始微微騷動,正是最不易被察覺的時刻。
而趙天一與呂得水兩人的分身,在接收到本體回歸的意念後,便悄然散去,未能引起絲毫空間波動。
本體則如鬼魅般無聲無息地重歸原位,氣息、姿態與離開前彆無二致。
而一直默立原處的悟能,眼皮則是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在與趙天一視線交錯一瞬,彼此心照不宣。
此時,高台之上,身披大紅袈裟的無欲向前踏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