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辰突然劇烈咳嗽，指縫滲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奇異符篆。山河鼎殘餘的星輝將這些血符映照在雲端，二十八宿對應的方位同時升起狼煙——那是埋在各州郡的鎮國碑在共鳴。
"好手段。"苗疆祭司碾碎掌心血蠱，"竟將半數國運化整為零。"
鎏金雲層忽然被撕開缺口，九條虛幻龍影銜著玉璽從天而降。在各方勢力灼熱的注視中，雲辰染血的指尖點在玉璽缺角："山河龍脈九分，爾等要搶的不過是空殼。"
黑熊長老遁走時炸開的電磁餘波，此刻才真正顯出威力。王城地底傳來連綿悶響，七十二處靈泉同時沸騰。欽天監正使的羅盤砰然炸裂，卦簽如利箭釘入祭壇，組成血紅的"凶"字。
雲辰在崩塌的祭壇中央仰起頭，任由龍影沒入眉心。當第一塊青銅殘片墜入深淵時，他聽見自己沙啞的笑聲混在風裡——這場用王朝命運做賭注的棋局，終於把所有豺狼虎豹都引到了明處。
東方既白，照見滿地狼藉中閃爍的星盤碎片。阿璃拾起一片放入懷中，冰涼的觸感讓她想起雲辰化作銀發時的眼睛。葉青正在廢墟裡翻找傀儡核心，機關齒輪沾了血，轉起來發出咯吱哀鳴。
千裡之外，黑熊長老的白骨權杖插進祭壇。獸皮地圖在王座前展開，九個龍形標記正在不同州郡亮起。他舔了舔獠牙上的血漬，電磁火花在獸潮咆哮中炸開新的傳送陣。
山河鼎最後的餘韻掠過雲端，驚起十三隻信天翁。它們腳環上的符咒閃爍不定，帶著定都大典的腥風血雨，飛向大陸各個角落。
葉青的玄鐵令牌碎片劃破掌心，血珠滴在傀儡殘骸的靈石核心上，泛起詭異的紫光。他瞳孔驟縮——那些被電磁脈衝侵蝕的靈石深處，竟有細小的黑色蟲卵在蠕動。
"噬靈蠱！"苗疆祭司突然尖嘯，腰間竹簍炸開萬千毒蟲，"誰在偷師我族秘術？"
阿璃的狐尾卷住雲辰後撤，涅盤丹的米粒光點沒入他眉心。冰晶蔓延的青磚地麵突然隆起，三條霜蛟破土而出，南海鮫人的珊瑚笛聲裡帶著譏諷："地脈寒髓歸海，便允你們十年供奉。"
雲辰染血的衣袖無風自動，二十八道狼煙在天際結成龜甲紋。欽天監正使噴出精血，破碎的羅盤竟在虛空投射出星圖："醜時三刻，太陰犯紫微！"
仿佛響應這聲示警，九霄之上傳來琉璃碎裂之音。山河鼎殘留的星鬥大陣開始坍縮，鎏金雲層化作火雨墜落。苗疆祭司的銀飾突然發燙，本命蠱在掌心抽搐著化為灰燼——這是天地靈脈反噬的前兆。
"他要讓整個王城殉葬！"背負劍匣的散修暴退百丈，腳下影蛇嘶鳴著鑽入地縫。十二名觀禮修士結陣欲遁，卻發現護體靈氣正被某種法則抽離。
阿璃的耳尖滲出朱砂色血珠。九尾虛影凝成實質，青丘秘傳的狐火第一次在人前顯出血脈真形——三昧琉璃火沿著地脈冰霜逆流而上，將鮫人女子的霜蛟煉成漫天星屑。
"青丘國的小公主？"駝隊首領額間火焰紋亮如烈日，"難怪改良的玄黃丹帶著扶桑木氣息。"
雲辰的咳嗽聲突然停止。
他腕間黯淡的金線寸寸斷裂，卻在落地前化作龍形符文。七十二處沸騰的靈泉衝天而起，水幕中浮現各州郡鎮國碑的景象——黑熊長老的獸潮正在同時衝擊十二處邊關！
"原來如此。"藍衫鮫人撫摸著頸間逆鱗，"山河鼎從來不是陣眼，你把自己煉成了活陣樞。"
葉青的機關弩突然調轉方向。二十三尊殘存傀儡展開胸甲，露出刻滿噬靈蠱紋的靈石陣列——那些被汙染的能源核心，此刻正在瘋狂吸收天地暴走的靈氣。
"阿璃！"葉青的嘶吼混著機械運轉聲，"熔掉我的傀儡！"
狐族少女的第九尾驟然崩散。涅盤丹的光華注入琉璃火，順著傀儡關節的蠱紋燒進核心。被淨化的靈氣形成颶風，將墜落的天火卷成旋渦。
雲辰在這時睜開雙眼。
他的瞳孔已經看不到眼白，完全被星圖填滿。指尖輕點虛空，沸騰的靈泉化作水龍卷，將欽天監正使的凶卦血簽衝刷成朱砂霧靄。王城地底傳來古老吟唱，崩塌的祭壇廢墟裡，青銅星盤碎片自動拚合成渾天儀模樣。
"以吾壽元為祭。"雲辰的聲音帶著重音，仿佛千萬人在同時禱告，"請山河龍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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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可！"欽天監正使的官帽被靈氣掀飛，露出布滿刺青的光頭。那些刺青竟與雲辰掌心的龜裂紋路完全相同。
阿璃的第八尾開始透明化。她咬破舌尖，將本命精血繪成青丘圖騰："葉青，把噬靈蠱喂給傀儡！"
機關閣少主扯斷腰間所有令牌，殘破的傀儡們突然抱團組合。噬靈蠱在靈石間瘋狂增殖，竟在琉璃火中結出雪白的繭。當第一隻翅膀撕裂蟲繭時，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上古凶獸的氣息。
苗疆祭司突然跪倒在地："這是......蠱皇降世？"
黑熊長老的投影在此時顯現。他的右眼變成機械義眼，電磁脈衝凝成的獸爪按在雲辰虛影上："用我的電磁蠱引發靈氣潮汐？小子，你倒是學得快。"
雲辰的嘴角終於揚起弧度。星圖瞳孔鎖住黑熊長老的投影，山河鼎碎片同時刺入周身大穴："這份電磁厚禮，便還給北疆十二部！"
王城地脈轟然炸響。所有被噬靈蠱汙染的靈氣倒卷而回，順著黑熊長老建立的傳送陣反灌。投影裡的獸潮發出慘叫，妖獸們體內的電磁蠱蟲破體而出，在北疆天空下起金屬暴雨。
阿璃在昏迷前看到的最後畫麵，是雲辰的白發如雪紛揚。葉青抱著半融化的傀儡核心，在靈氣颶風中刻下新的符紋。南海鮫人化作泡沫消散前，將珊瑚笛投向王城水脈——那裡沉睡著能修複山河鼎的萬年玉髓。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鎏金雲層時，觀禮席隻剩滿地冰晶與蠱蟲殘骸。欽天監正使的刺青爬滿臉頰，他對著東方升起的九道狼煙長揖到地——那正是雲辰燃燒三十年壽元，為古國換來的新格局。
欲知後事，請聽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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