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律.觀鼎議政》
山河凝鼎象,萬類此中呈。
農本黃雲厚,商流彩練輕。
工塵蒙暗色,士影落稀聲。
議政開新製,星輝照太平。
山河鼎口,萬民意念交織的畫卷無聲流轉。農之黃厚重如大地根基,商之彩奔流似血脈,工之影黯淡,士之象稀薄。這幅宏大的景象如同南古國最真實的鏡子,映照出令人不安的脈動。
雲星河“重新劃分權力席位”的提議,如同投入鏡麵的石子,瞬間激起更大漣漪,直刺五大家族最敏感的神經!花萬頃的質問與林莽山的表態,將承天殿內因民意顯化而稍緩的氣氛再次拉緊,繃如滿月弓弦。
“削權?”麵對花萬頃銳利如刀的目光,雲星河神色平靜,眼中星輝流轉,帶著勘破迷霧的智慧,“非是削權,而是正權!使其名實相符,合乎道義,順乎民心!”
他抬手指向鼎口宏大的景象:“諸位請看!萬民之意,昭然若揭!農桑為本,乃鼎中天意,更是南古億萬生民存續之根基!民意洪流中,其重逾山嶽!此根基若動搖,則國本傾頹,萬業凋敝,縱有金山銀海,亦成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字字鏗鏘,如星辰墜落,重重敲打在眾人心頭,尤其令花萬頃一方心神劇震。
花萬頃臉色陰沉如鐵,嘴唇抿成鋒利的直線,卻無言以駁。鼎中那占據半壁江山的沉重黃色洪流,就是最無可辯駁的鐵證!
雲星河目光轉向林莽山,帶著認可:“林家主心係農桑,拳拳之心,可昭日月。農人之訴求,質樸而沉重——稅賦得減,水利得修,天災得禦,豐年得安!此乃固本培元之要務,執政者首要之責!”林莽山聞言,腰板挺得更直,臉上是被理解的激動與沉甸甸的責任感。
“然則,”雲星河話鋒一轉,手指點向奔騰的彩色河流,“商賈流通,亦非小道!貨殖天下,互通有無,平抑物價,充盈府庫,引四方之利以富國民!民意之中,其雖規模不及農桑,然其活力奔湧,其訴求——路禁得開,稅卡得減,行商得安,富國利民!此乃強國之血脈,不可或缺!若一味抑商,則血脈不暢,肌體僵化,國亦難強!”他目光掃過花萬頃,“花家主所求,商道暢通,亦有其理。然則,商道之利,需以農工為本,需以黎庶之富足為基!若商利淩駕於民生之上,則如竭澤而漁,終將反噬!”
花萬頃眼神閃爍,冷哼一聲,手中幻夢琉璃珠緩緩轉動,急速思考。
雲星河最後指向黯淡的工與稀薄的士:“工者,百業之巧匠,器物之基石。士者,教化之傳承,治國之良才。二者於民意之中雖顯式微,然其訴求亦不可輕忽——工求技藝傳承、生計安穩;士求進身之階、道義擔當。此二者,亦是支撐社稷之梁柱!”
他收回手,目光如炬掃視全場,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故此,舊日按家族勢力劃分席位之法,已不合時宜!家族之利,豈能淩駕於國本、血脈、梁柱之上?輪值執政,十年為期。執政之族,其權柄當用於協調、平衡、引領此四民之力,而非僅為一家一族謀利!”
“吾提議——”雲星河的聲音如洪鐘大呂,在殿內炸響,“於輪值執政之族外,另設‘四民議會’!”
“四民議會?”花萬頃、林莽山、海蘭、辰磐,乃至殿中護衛,無不驚詫。
“不錯!”雲星河斬釘截鐵,“議會之席位,不再依家族劃分!而是依國本、依民心、依社稷之需而設!士、農、工、商,四民各占其位!議會席位總數,設為八席!四民各占兩席!”
“士、農、工、商,各占兩席?”林莽山喃喃重複,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精光!農占兩席!這意味著農桑的地位,在權力核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確認!他激動得渾身顫抖。
花萬頃的臉色卻瞬間鐵青,如同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兩席?”他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冰冷尖銳,猛地從錦繡萬華椅中站起,周身華光劇烈波動,“雲星河!你這是什麼狗屁道理?!我花家掌控南古七成商路,貨通天下,富可敵國!商稅占國庫近半!其重要性,豈是那些窮酸士子、苦力工匠可比?豈能隻與彼輩同列兩席?!”他指向鼎中工、士的黯淡區域,語氣充滿極致的輕蔑和不甘。
“你竟敢辱我工者?!”一聲壓抑著狂怒的咆哮,自辰家陣營炸響!
辰家首席大匠師,地火尊者——石嶽一步踏出!他身披玄晶重甲,麵龐方正,銅鈴大眼燃燒著熊熊怒火:“花萬頃!若無我工者開山取礦,冶煉百金,你花家的商船拿什麼去運?拿你那身花衣裳去填海嗎?!若無我工者築城修路,架橋鋪軌,你那些綾羅綢緞、奇珍異寶,能自己長腿跑到天邊去?!工匠之力,乃化腐朽為神奇之力!乃鑄就這煌煌盛世之根基!豈容你如此輕賤!”他每說一句,便向前踏出一步,灼熱狂暴的火元力混合著大地氣息轟然爆發!腳下黑曜石地麵瞬間灼燒赤紅!辰家力士齊聲怒吼,重盾頓地,巨錘高舉,灼熱氣息連成一片,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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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萬頃被這狂暴氣勢逼得臉色一白,後退半步。他未料自己一時激憤,竟得罪了掌控地火鍛造之力的辰家!
“石嶽!你……”花萬頃又驚又怒。
“夠了!”海蘭清冷如冰的斷喝響起,指尖在山河鼎上輕輕一叩。
鐺!
鼎鳴低沉,蘊含山河意誌偉力。一股無形的沉重壓力瞬間降臨,如萬仞高山壓下,將石嶽狂暴的火元力強行壓回。石嶽悶哼一聲,腳下赤紅地麵冷卻變黑,留下焦黑腳印。他怒視花萬頃,在海蘭冰冷目光和山河鼎威壓下,強壓怒火,退回辰磐身後,胸膛劇烈起伏。
辰磐緩緩睜眼,厚重如大地的目光掃過花萬頃,聲音低沉千鈞:“花家主,慎言。工者之力,乃地脈延伸,非口舌可輕侮。”
花萬頃臉色青白交加,麵對辰家的憤怒和海蘭隱含的警告,隻能將刻薄話語咽回,重重哼了一聲,拂袖坐下,臉色陰沉欲滴。
風波雖被壓下,殿內裂痕更深。花萬頃的不滿,石嶽的狂怒,如同地火奔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