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
雲辰袖袍一揮,一道流光飛出,迅速變大,化為一隻線條優美、通體覆蓋著青色鱗甲、雙翼展開足有十數丈的機關飛鳶——【青天鳶】,這是從天工學院借來的頂級代步法寶,尤其擅長長途跋涉和抵禦惡劣靈氣環境。
四人飛身掠上鳶背。雲辰打出一道法訣,青天鳶發出一聲清越的鳴叫,雙翼振動,青光暴漲,化作一道青虹,撕裂重重雲靄,向著正北方向,疾馳而去。
帝都在身後迅速縮小,化為地平線上的一個黑點。
前方,是萬裡雪原,是未知的死亡禁地,是一道跨越百年時空的泣血呼喚。
鳶背上,四人各司其職。雲辰操控青天鳶,感知前方氣流變化;海蘭閉目,以指尖劍魄指引微調方向;沐雪瑤再次清點儲物戒指內的物資;靈溪則靜靜坐在鳶首,閉目感應著遠方天地間那微弱而奇異的靈氣流動。
北行之路,正式啟程!等待他們的,將是前所未有的嚴峻考驗。
青天鳶撕裂雲層,如一道倔強的青色閃電,刺入北地愈發酷烈的寒風中。下方的景色早已從稀疏的林地變為一望無垠的純白,雪原之上,巨大的冰川如洪荒巨獸的脊背,蜿蜒盤踞,散發著亙古的死寂與深寒。
越是向北,靈氣便越發紊亂。呼嘯的風不再是單純的風,其中夾雜著細碎的空間裂痕與凍結一切的陰煞寒氣。青天鳶表麵的青光陣紋明滅不定,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前方就是寂滅冰原的外圍風暴區了!”雲辰沉聲道,全力將真元注入操控核心,穩住劇烈顛簸的鳶身。
海蘭立於他身側,指尖一道凝練如實質的冰藍劍魄吞吐不定,為她指引著風中相對穩定的縫隙。“左轉三度,那裡氣流稍緩!”
沐雪瑤迅速從儲物戒中取出四枚【焱罡陣盤】激活,分布在鳶首、鳶尾與兩翼。熾熱的氣流擴散開,暫時在青光之外又撐開了一道赤紅色的護罩,將企圖凍結一切的奇寒稍稍阻隔在外。靈溪小臉煞白,緊緊抓住鳶背的固定繩索,但她閉著眼睛,純木靈體全力感應著,忽然伸手指向一點鐘方向。
“那邊…那邊的寒氣裡,有一點很微弱、很溫暖的波動,像是…沉睡的靈植?”
雲辰毫不猶豫,操控青天鳶偏向那個方向。果然,那裡的風雪雖猛,卻奇異地少了些空間亂流。沐雪瑤讚許地看了靈溪一眼,迅速將一枚【暖玉丹】塞進她手裡。
穿越風暴區的過程漫長而煎熬,仿佛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次顛簸都像是要散架,護罩的光芒數次黯淡又被他強行續上。終於,在耗費了整整一日,幾乎榨乾了雲辰大半真元後,青天鳶猛地一輕,衝破了最後一道翻滾著黑雪的罡風牆。
霎時間,天地俱寂。
一種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死寂包裹了他們。身後的風暴牆如同咆哮的混沌壁壘,而眼前,是一片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絕對冰封世界。
天空是灰白色的,沒有太陽,沒有雲層,隻有一種彌漫一切的光暈。大地是深邃的幽藍色,萬年不化的玄冰堅硬勝過精鐵,倒映著詭異的天光。巨大的冰棱如山嶽般聳立,形成一片望不到儘頭的寒冰森林。空氣寒冷到幾乎凝固,吸入口鼻都帶著刺裂肺腑的痛感,稀薄的靈氣中充滿了暴烈且排斥一切生機的屬性。
這裡,便是生命的禁區——寂滅冰原核心區域。
青天鳶緩緩降落在一處相對平坦的冰麵上,收起雙翼,表麵的靈光徹底黯淡下去,顯然短時間內無法再動用。
四人躍下鳶背,腳踏堅冰,發出清脆的回響,在這死寂的世界裡顯得格外突兀。
徹骨的寒意瞬間穿透狐裘和護身符籙,試圖凍結他們的血液與神魂。真元運轉都變得滯澀起來。
雲辰深吸一口口冰冷的空氣,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前方嶙峋可怖的冰棱叢林,以及更遠處那片被扭曲光線籠罩、仿佛空間都在微微顫抖的神秘區域。
海蘭默默走到他身邊,冰魄劍意自然流轉,將侵襲而來的極致寒意稍稍排開,她清冷的眼眸中倒映著這片絕地,沒有絲毫畏懼,隻有一種找到歸宿般的凝重。
沐雪瑤迅速檢查了一下眾人的狀態,又將幾枚丹藥分給大家,低聲道:“此地環境惡劣遠超預估,所有消耗都會加倍,必須時刻保持警惕。”
靈溪怯生生地靠近雲辰,小聲道:“雲辰大哥,那個呼喚…好像更清晰了一點,就在那個方向。”她纖細的手指指向冰林深處。
雲辰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幽藍的寒冰深處,黑暗吞噬了一切光線,仿佛一張等待獵物自投羅網的巨口。
他緩緩握緊了拳頭,體內被壓製到金丹境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在極限的壓力下默默積蓄著力量。
前路已絕,後退無門。
“走。”
沒有多餘的言語,雲辰率先邁步,踏入了那片寂靜而致命的寒冰森林。海蘭與他並肩而行,劍意微吐,沐雪瑤居中策應,靈溪緊隨其後,努力感應著那微弱的靈性指引。
四道身影,在這片浩瀚無垠、拒絕一切生命的白色荒漠中,渺小得如同雪原上的幾粒黑點,卻又堅定得如同刺破冰封的利劍,義無反顧地向著百年呼喚的源頭,向著未知的生死險境,一步步前進。
他們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那片永恒的冰藍與死寂之中。北行之路,於此,才是真正的開始。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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