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律、冰窟丹陣》
玄冰鎖幽窟,丹陣兩浮沉。
玉簡藏星鬥,真元化雨金。
九陽馴凜冽,一意抗蕭森。
莫道寒髓險,邪芒隱更深。
冰窟之外,風雪依舊。冰窟之內,時間仿佛凝滯,卻又在緊張的準備中悄然流逝。
沐雪瑤選擇的那處背風冰壁下,已然被她布置了一個小型的恒溫禁製,驅散了刺骨的寒意。她盤膝而坐,身前攤開了數卷顏色泛黃、材質非金非玉的古籍玉簡,正是她藥王穀的核心傳承。靈風之妹乖巧地蜷縮在她身邊,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藥香,似乎在無形中幫助沐雪瑤寧心靜氣。
沐雪瑤的眉頭時而緊蹙,時而舒展。玉簡中關於“融髓護神丹”的記載頗為繁複深奧,不僅涉及上百種藥材的君臣佐使,更有許多失傳已久的煉丹手印與控火法訣。她纖長的手指劃過玉簡上那些用神念銘刻的文字與圖案,美眸中閃爍著專注的光芒。
“主藥‘赤陽靈芝’、‘暖魂玉液’……這兩樣我們恰好都有,是之前探索一處上古洞府所得,品質上乘。”沐雪瑤輕聲自語,從儲物戒中取出兩個玉盒,打開盒蓋,頓時一股溫潤熾熱的氣息彌漫開來,將周圍的寒氣都逼退了幾分。一株形如火焰、通體赤紅的靈芝,和一小瓶蕩漾著暖黃色光暈的粘稠液體,靜靜躺在盒中。
“輔藥‘千年雪蓮蕊’、‘寒玉髓’……這兩樣在這極北冰原反而容易尋到,我們沿途采集了不少,年份足夠。”她又清點出幾種散發著寒氣的靈材,這些藥材性雖寒,但在丹方中卻起著調和陰陽、緩衝藥力的關鍵作用。
然而,她的指尖停在了玉簡的某一處,俏臉上浮現出一抹難色:“但是……這味‘護神花’,還有作為藥引的‘地心火蓮籽’,卻是極為罕見之物。護神花隻生長於極陰之地卻又蘊含一縷純陽之氣的特殊環境,地心火蓮籽更是深埋地心熔岩之中,汲取地火精華而成……這兩樣,我們都沒有。”
沒有這兩味關鍵藥材,丹方便無法成立。沐雪瑤抬起頭,看向仍在冰窟中央閉目推演的雲辰,眼中帶著一絲焦慮。
就在這時,雲辰似乎感應到了她的目光,緩緩睜開了眼睛。他走到沐雪瑤身邊,目光掃過她清點出的藥材和那卷丹方玉簡。
“遇到難題了?”雲辰的聲音平和,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力量。
沐雪瑤將缺少兩味關鍵藥材的情況說出。雲辰聽完,並未露出失望之色,反而微微一笑:“護神花與地心火蓮籽,確實難得。不過,丹道之妙,在於變通。萬物相生相克,未必沒有替代之法。”
他略一沉吟,道:“護神花的主要功效,是穩固神魂,隔絕寒煞入侵。我記得,你藥王穀有一門秘術,可以‘千結草’為主料,輔以‘凝神露’和一絲純陽真氣,煉製出‘仿製護神花’,雖不及正品藥效持久,但支撐一次煉化,應當足夠。”
沐雪瑤聞言,美眸頓時一亮:“對啊!千結草韌性極佳,最能承載神魂之力,凝神露可寧心靜氣,再注入純陽真氣模擬那縷純陽之氣……雲大哥,你對丹道也有如此深的見解?”
雲辰笑了笑:“涉獵些許雜學而已。至於地心火蓮籽,其性至陽,主要作用是作為藥引,點燃藥力,中和冰髓的初始狂暴。或許……我們可以用這個替代。”
說著,他手掌一翻,掌心出現了一枚鴿卵大小、通體赤紅、表麵有金色紋路纏繞的晶石。晶石出現的瞬間,一股精純而霸道的熾熱能量便擴散開來,甚至引得遠處那潭萬載冰髓的藍光都微微波動了一下。
“這是……烈陽精金?”沐雪瑤驚呼出聲,“這可是煉製火屬性法寶的頂級材料,蘊含的太陽真火極為暴烈,如何能入藥?”
“直接入藥自然不行。”雲辰解釋道,“但我們可以取其精粹。我會以真元將其包裹,緩緩煉化,剝離出一絲最本源的太陽火精。這一絲火精,能量層次極高,遠超地心火蓮籽,足以作為藥引。隻是操控起來需要極端精準,稍有不慎,便會引火燒身,或者與冰髓藥性衝突導致炸爐。雪瑤,你敢嘗試嗎?”
沐雪瑤看著雲辰手中那枚烈陽精金,又看了看遠處那幽藍的冰髓,深吸一口氣,俏臉上浮現出堅定的神色:“敢!雲大哥你能信我,我必竭儘全力!有你和海蘭姐護法,我有信心控製住藥性!”
“好!”雲辰讚許地點點頭,“那你先準備其他藥材,並熟悉以千結草仿製護神花的煉製手法。待我布陣完畢,便為你剝離太陽火精。”
解決丹方難題後,雲辰再次回到冰窟中央。他的推演已然完成,腦海中“九陽融冰陣”的每一個陣基、每一道符文都清晰無比。
他不再遲疑,雙手掐訣,體內磅礴的真元洶湧而出。隨著他指尖的舞動,一道道閃爍著金色光芒的符文憑空凝聚,如同擁有生命的金色遊魚,向著冰窟地麵的特定方位落去。
“乾位,定陽!”雲辰低喝一聲,一枚最為複雜的金色符文烙印在冰麵,頓時,那一小片區域的寒意驟減,仿佛有暖風吹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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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位,納元!”又一道符文落下,與乾位符文遙相呼應,開始緩緩抽取冰窟中彌漫的稀薄天地靈氣,為陣法提供能量。
“離位,化火!”“坎位,導流!”“震位,雷音破煞!”“艮位,山嶽鎮封!”……
雲辰的身影在冰窟中穿梭,每一步踏出,都精準地踩在陣法節點之上。他雙手如穿花蝴蝶,一道道金色符文不斷飛出,融入冰麵、冰壁,甚至虛空之中。漸漸地,一個覆蓋了方圓十丈,將萬載冰髓籠罩在內的複雜陣法雛形,開始顯現出來。
陣法線條由至陽真元勾勒,散發出溫暖甚至熾熱的氣息,與冰窟本身的極寒環境形成鮮明對比,發出細微的“滋滋”聲,那是陰陽能量相互碰撞湮滅的聲音。
布陣的過程極其耗費心神與真元。雲辰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但眼神卻越發晶亮。他對陣法的理解,在此刻發揮得淋漓儘致。不僅要考慮陣法本身的威力,更要兼顧此地特殊的環境,尤其是那萬載冰髓散發出的強大寒域對陣法能量的壓製和乾擾。
數個時辰過去,當最後一道主符文被雲辰以精血點入陣法核心,整個“九陽融冰陣”猛地一震!
“嗡——!”
一聲低沉的嗡鳴響徹冰窟。刹那間,九道模糊的、由純陽能量構成的金色光柱自陣法九個關鍵節點衝天而起,雖不耀眼,卻堅韌無比,如同九根定海神針,牢牢釘在冰窟之中。光柱之間,金色的陣紋流轉不息,形成一個巨大的、緩緩旋轉的能量旋渦。旋渦中心,正是那潭萬載冰髓。
陣法形成的瞬間,冰窟內的環境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那股無孔不入、直侵骨髓的極致寒意,被一股溫煦的陽和之力中和了大半,雖然依舊寒冷,卻不再具備那種凍結神魂的恐怖效果。就連萬載冰髓散發出的精神波動,似乎也受到了一定的抑製,不再那麼具有攻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