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虎則對那些鍛造的畫麵更感興趣,他撫摸著石殿外壁冰冷的岩石,仿佛能感受到無數年前,那些先輩們在此揮汗如雨,為了生存和希望而奮鬥的場景。
顧星辰走到石殿入口被封堵的地方,殘劍與古玉的感應在這裡達到了頂峰。他能感覺到,石殿深處,存在著那個地圖上標識的,代表著“守護”、“知識”與“沉寂”的意念源頭。
他嘗試推動那些堵住入口的巨石,發現巨石沉重無比,且與整個石殿乃至這片高地的大地氣脈相連,強行破開,可能會引動不可預知的後果。
“看來,需要找到正確的方法。”顧星辰沒有急躁,他退後幾步,目光再次落在那些外壁的圖文刻痕上。
古玉在識海中微微震動,將那些刻痕的信息飛速解析、歸納。漸漸地,一套相對完整的,關於如何利用歸墟材料製作工具、如何辨識安全路徑、如何應對常見歸墟生物、以及……如何開啟這種石殿封印的“基礎傳承”,融入了顧星辰的腦海。
開啟石殿的方法,就隱藏在這些看似基礎的生存知識之中。它需要以一種特定的頻率和序列,將自身融合了歸墟道韻的能量,注入外壁幾個不起眼的節點。
顧星辰依言而行,他屏息凝神,指尖流淌出灰蒙蒙的能量,如同繪製一幅無形的陣圖,依次點向那幾個節點。
“嗡……”
低沉而古老的震鳴自石殿深處傳來,仿佛沉眠的巨獸被喚醒。堵住入口的巨石表麵,那些與巨碑同源卻更簡化的紋路次第亮起,如同被注入了生命的血管。光芒流轉,最終彙聚於一點,那嚴絲合縫的巨石竟無聲地向內滑開,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幽暗的洞口。
一股混雜著塵埃、古老書香、金屬鏽蝕以及某種沉寂能量的氣息,如同積蓄了萬古的歎息,從洞口內撲麵而來。
顧星辰站在洞口,太初混沌體自主運轉,體表那層暗沉光暈微微閃爍,抵禦著那氣息中蘊含的歲月侵蝕之力。他回頭,與趙虎、林戰等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與決然。
沒有言語,顧星辰當先邁步,身影沒入那片黑暗之中。趙虎深吸一口氣,緊握手中那柄已然修複了些許、並摹刻了新戰紋的巨斧,第二個跟上。林戰的身影則如同融化的陰影,悄無聲息地滑入。其餘四名隊員默契地結成戰陣,緊隨其後,警惕地掃視著身後與四周,確保退路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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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殿內部比外麵看起來要深邃許多。光線極其黯淡,隻有一些殘留在牆壁或石柱上的、早已失去大部分效能的熒光苔蘚,散發著微弱的、綠油油的光芒,勉強勾勒出殿內的輪廓。空氣凝滯而冰冷,每一步落下,都會激起細微的塵埃,在微弱的光線下飛舞。
殿內空間呈長方形,兩側擺放著一些殘破的石架,上麵空無一物,或許曾經存放著卷軸或器物,早已在歲月中風華。地麵上散落著一些碎裂的瓦罐和不知名的金屬零件。
他們的目光,第一時間就被大殿最深處吸引而去。
那裡,有一座高出地麵的石台。石台由與巨碑相似的暗金色材質打造,保存得相對完整。台上,整齊地擺放著幾卷非絲非帛、非金非玉的暗色卷軸,卷軸表麵隱隱有流光轉動;卷軸旁邊,是幾件器物:一柄斷了一半、卻鋒芒內蘊的刻刀;一盞青銅古燈,燈盞內沒有燈油,卻仿佛凝固著一團幽暗的火焰;還有一麵布滿了蛛網般裂紋的青銅小鏡,鏡麵模糊,映照出扭曲的人影。
而在石台的後方,靠牆的位置,一具骸骨盤膝而坐。
骸骨並非外間所見那般巨大或玉質,它保持著完整的人形,骨骼呈現出一種深邃的暗金色澤,與石台、與那遠處的巨碑,如出一轍。它身上覆蓋著一件早已風華、僅餘輪廓的戰袍,雙手自然地交疊置於膝上,掌中,托著一枚拳頭大小、內部仿佛有混沌星雲緩緩旋轉的渾濁晶體。
骸骨頭顱微垂,那空洞的眼窩,正對著入口的方向,仿佛在生命最後的時光裡,依舊在堅守,在等待。
當顧星辰七人完全踏入石殿,腳步聲在這死寂空間中回響的刹那——
異變陡生!
那具暗金骸骨空洞的眼窩中,“噗”的一聲,猛地燃起了兩簇極其微弱、卻異常純粹、呈現出淡金色的火焰!
與此同時,一股雖然虛弱不堪、仿佛風中殘燭,卻又帶著難以言喻的堅韌與滄桑的意念,如同跨越了萬古的星河,緩緩在這石殿中彌漫開來,清晰地響徹在每個人的神魂深處:
“後來的……火種啊……”
那意念充滿了無儘的疲憊,仿佛承載了太多歲月的重量,卻又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欣慰與難以磨滅的期盼。
“……你們……終於……來了……”
聲音落下的瞬間,那兩簇金色的火焰微微跳動了一下,將暗淡的光芒投在顧星辰等人震撼的臉上,也照亮了這塵封不知多少歲月的石殿內部。那枚被骸骨托在掌心的渾濁晶體,內部旋轉的星雲似乎也隨之加速,散發出一股微弱卻真實的能量波動。
薪火相傳,在這被天道遺忘的歸墟角落,跨越了紀元的阻隔,於此刻,完成了第一次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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