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微微一笑,順著話茬往下說:“你在繡衣衛呆很久了嗎?我看你們很相熟的樣子。”
“不久。”
燕三娘思索道:“大概兩年多吧。”
“我和其他人不太熟,相熟的也就他們幾個,你也知道陸梧,那是個走到哪兒嘴都閒不住的。”
這點倒是。
阿棠忍俊不禁,見她莞爾一笑,眉眼生春,無限風情,燕三娘眼底劃過抹驚豔之色,再想起自家那鐵麵無情的大人聽到這姑娘被人為難時,下意識追問的那一句,她頓覺窺到了些了不得的秘密……
“燕……姑娘……”
阿棠不知該如何喚她,燕三娘道:“我長你許多歲,你就隨陸梧他們叫我燕姐好了,咱們以後要相處的日子長著呢,叫姑娘多生份。”
“我叫阿棠。”
她自報家門,燕三娘愣了下,她隻聽陸梧他們阿棠姑娘,阿棠姑娘的叫著,還覺得他們這般喚人家姑娘的閨名不合規矩,結果她就叫阿棠。
阿棠看出她的疑惑,笑著解釋道:“我幼年時生了一場大病,許多事記不清楚了,師父撿到我後就為我取了這個名字,所以沒有姓氏。”
“原來是這樣。”
燕三娘了然的點了點頭,“你的醫術便是跟著這位師父學的?”
“嗯。”
話落,堂中有些安靜,這麼會一直是對方在找話題,阿棠也不好顯得太冷淡,遂順勢問道:“那燕姐你呢?你的驗屍術是跟誰學的?”
“家傳的手藝。”
燕三娘提起這些落落大方,解釋道:“仵作屬於賤籍,一般隻能與賤籍之人通婚,且所生的後代不得科舉,因此多是世代相傳。我爹隻有我一個女兒,可不就得傳給我了。”
她隨意得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但阿棠卻知道,仵作雖份屬衙門,地位卻極低,女仵作隻怕更難,她想要在繡衣衛那種天子親衛裡站穩腳跟,須得付出比尋常男人十倍的努力還不止。
阿棠正想說什麼,耳尖一動,忽然朝外麵看去,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呼喊傳入堂中,“阿棠姑娘,阿棠姑娘在哪兒?”
聽到有人叫她,她起身快步朝外走。
燕三娘也跟了出來。
來的是牢裡的獄卒,看到她們,急忙拱手作揖,“牢裡那位公子請您過去,對了,還有個姓燕的姑娘,請她一並去。”
找三娘?
幾人心裡瞬間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迅速朝大牢趕去,等她們趕到的時候,獄卒擠在張韞之的牢房外,望著裡麵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牢門大開著。
顧綏和陸梧站在桌邊,桌上趴著一人,手邊茶盞倒翻,茶水沿著桌子流下去,滲入了地磚裡。
“三娘。”
顧綏看到她們,喚了聲,燕三娘不假思索的上前開始檢查,片刻後,她站直身子,平靜道:“死者身體表麵無明顯外傷,無中毒痕跡,我暫時看不出異常。”
說完她看向阿棠,“你也看看?”
阿棠默默點頭,她離開前張韞之生龍活虎,突然人就沒了,她一邊上前一邊問:“你們來時就這樣了?”
“嗯。”
顧綏聲音聽不出喜怒,格外平淡,“發現的第一時間獄卒開了門,陸梧上前查探,人已經斷氣了。”
這時機選的真是太巧了。
“我問過獄卒,自你離開後,無人靠近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