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筠舟從門口重新進了屋子,坐到了陸明河的對麵,“張家奴仆張來福主動承認,以鈍器襲擊張員外,致使其昏迷不醒之事,乃是他所為。”
“張來福……”陸明河念叨了幾遍,抬起眼皮,“我記得此人似乎是張家的花匠?”
程筠舟點頭,“陸巡使好記性,當時我與陸巡使前往張家查看之時,這張來福正是在張員外院中打理花木的那個。”
“據這位張來福交代,他之所以痛下狠手,是因為他近日與人賭錢,輸了十兩的銀子,無力償還,便想著預支月錢填補虧空,卻被張員外責罵了一通。”
“張來福心中惱怒,趁著夜色進了張員外居住的院落,看四下無人,拿起了桌上的燭台砸向張員外的後腦……”
“既然這張來福蓄意報複,理應提前準備好一切才對。”陸明河打斷了程筠舟的話,“那為何張來福沒有提早備上一件趁手的家夥什,而是用了張員外屋中的燭台?”
燭台笨重,拿起來並不隨手。
且既是晚上,即便再如何毫無防備,但屋中燭台被拿了起來,怎麼都應該因為燭火晃動有所察覺才對。
但張員外卻是被結結實實地砸中了後腦勺。
怎麼都感覺不符合常理。
程筠舟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張來福現在何處?”陸明河問。
程筠舟如實回答,“正關押在大獄之內。”
“去看看。”陸明河起身。
程筠舟在後麵跟上。
韓氏和白春柳已開始了早飯。
熱騰騰的棒子麵粥,新鮮出鍋的素炒菠菜,配上熱乎乎,湯汁四溢的灌漿饅頭……
白春柳一邊呲溜灌漿饅頭中的湯汁,一邊含糊不清地連聲感慨,“祖母,這灌漿饅頭可真好吃!”
韓氏笑著把裝著灌漿饅頭的笸籮往白春柳跟前推了推,滿臉慈愛,“這些都是你的,慢慢吃,不慌。”
此時的笸籮裡麵,還有三個灌漿饅頭,足夠白春柳吃。
但……
白春柳從笸籮裡麵拿起了一個,往韓氏嘴邊送,“祖母也吃。”
“祖母不愛吃這個。”韓氏把白春柳的手推了出去,又把昨兒個蒸好的,晨起放在灶上餾了一下的實心饅頭掰成小塊,往棒子麵糊中放。
等饅頭塊完全浸泡進棒子麵糊裡麵,裹上了一層濃稠的棒子麵糊時,韓氏夾起了一塊,配上一筷子綠油油的菠菜往口中送。
更笑道,“祖母上了年歲,油膩的吃進肚子裡麵不消化,容易積食難受,喜歡吃些清淡些的。”
為了證實這句話,韓氏在吃的,連連咂嘴。
而後又道,“你快吃吧,這灌漿饅頭若是放涼了,便不好吃了呢。”
見狀,白春柳應了聲“行吧”,這才把灌漿饅頭接著往自己口中送,繼續感受這香濃美味。
因為這灌漿饅頭實在好吃,白春柳眼睛都忍不住眯成了一條細縫。
但看著吃棒子麵糊和饅頭塊,眼睛同樣眯成一條細縫的韓氏,白春柳卻又歎了口氣。
這麼好吃的灌漿饅頭,祖母卻不愛吃,真是可惜了……
吃罷早飯,韓氏收拾一番,挎著竹籃子出了門。
她要去早市上買些白春柳想吃的薺菜肉包麵所需的肉塊和菜蔬。
這個時候去早市,論理來說有些遲了,買不到頭一茬最新鮮的菜蔬和豬肉。
但這個時候,正是早市即將散去之時,價格更加便宜一些。
品質好與不好的,索性都是自己吃,無需太多講究。
省錢才是最要緊的。
剛到了巷子口,韓氏險些與衙差撞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