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溪月回憶片刻,詳細告知,“起初是打聽何處售賣灌漿饅頭,得知已經售賣完畢時頗為懊惱,有些擔憂管事責罵……其餘的,便沒有了。”
“這兩日若是小翠再來買灌漿饅頭,趙娘子需得多多留意,我會再來叨擾問詢趙娘子。”
“是。”
趙溪月應下,目送拿著包裹著灌漿饅頭油紙包的陸明河離去。
直到其背影徹底消失,趙溪月這才吐了口氣,繼續叫賣自己的灌漿饅頭。
今日依舊來售賣鹹鴨蛋的江素雲忍不住咋舌,“這好端端地做生意,竟是跟那張家的案子扯上了關係,趙娘子還真是倒黴。”
“我家院子裡麵有桃樹,明日幫趙娘子撇下一枝來,也能幫著趙娘子驅驅邪氣。”
這昨日是遇到有人想著欺生,今日便是惹上案子,怎麼都覺得是招惹上了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
必須得壓一壓才行。
然而趙溪月並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正所謂,禍兮福之所倚。
看著雖是十分倒黴,要隨時被開封府的那位陸巡使問話,惹上了所謂的案子。
但換個角度來說,她初來乍到,雖說剛剛以人狠發瘋的形象鎮住了那些欺生之人,但難保不會因為生意漸漸紅火惹來更多眼紅之人。
若是時常被開封府衙的人光顧問話,在外人看來,她也算是和開封府頗有聯係,無論緣由為何,但也不敢輕易招惹。
所以對於卷進案子這種事情,趙溪月甚至是有些喜悅的。
但麵對江素雲的好心,趙溪月沒有潑冷水,而是笑著道謝,“多謝江娘子了。”
“小事情。”江素雲咧嘴笑了起來,“趙娘子無需這般客氣。”
開封府,左軍巡院。
程筠舟眉頭高擰,“陸巡使的意思是,這件事情,頗為蹊蹺?”
“嗯。”陸明河吸吮著灌漿饅頭中的濃鬱的肉汁,咕咚一口咽了下去之後,又一口咬下了饅頭的一半,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可單憑張家女使去那位趙姓娘子那買灌漿饅頭這件事,會不會太武斷了一些?”
程筠舟道,“雖說張員外現在如此,張夫人若還惦記著吃食,是有些反常,但也興許是張家下人見張夫人因此事茶飯不思,所以到處找尋些可口的飯食,好讓張夫人品嘗一二,緩解一下心情。”
“絕無可能。”陸明河拿起了第二個灌漿饅頭。
這個灌漿饅頭,他並沒有用先吸食湯汁的方式來吃,而是直接一口咬下半個,連饅頭帶湯汁的儘數享用。
待口中的饅頭咀嚼咽下後,才接著開口,“那位趙娘子今日不過第三日擺攤,昨日那位名為小翠的女使便來過,可見趙娘子第一日擺攤售賣時,這灌漿饅頭便被張夫人知曉。”
“張員外是四日前的晚上出的事情,張來福當晚便被羈押,我與你是第二日早晨去的張家,當時張夫人悲痛萬分,張家上下也如驚弓之鳥。”
“所以,不單單是張夫人,哪怕是底下伺候的女使、媽媽乃至各處的管事,都不該有找尋美味吃食的心思。”
“但偏偏,在這個時候,張家的女使小翠從牛行街跑到汴河大街石頭巷附近來買灌漿饅頭……”
陸明河一番話說完,將手中剩下的半個灌漿饅頭儘數塞進了口中。
整整半個饅頭,連帶著饅頭皮、饅頭餡兒還有內裡濃鬱的湯汁一塊被牙齒切碎,在口中混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