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是因為吃灌漿饅頭。
後麵,則是因為說話聊天。
而聊天的原因,是因為這灌漿饅頭的滋味太好,他們屬實有些忍不住,想要一口氣將所有的灌漿饅頭儘數吃完。
但理智告訴他們,絕對不可以。
若是吃完了所有的灌漿饅頭,那他們一整天下來,剩餘的吃飯時間,都隻能去吃公廚的飯食。
若是從前,這公廚的飯食吃便吃了。
但現在,珠玉在前,魚目便越發顯得有些不入眼,甚至對其隱隱產生了厭惡之感。
尤其兩者相較,這公廚的飯食再吃起來也顯得忒痛苦了一些。
因此,為了在享受灌漿饅頭的美味之餘,還能將肚子完全填飽,不做殺雞取卵之事,三人不得不強忍著內心極大的衝動。
強忍的辦法,便是多多聊天,讓嘴沒有清閒之時。
於是乎,三人從昨日忙碌的公務,聊到今日的天氣,再從小說話本,聊到街頭八卦,直聊得是口沫橫飛,口乾舌燥……
陸明河與程筠舟從開封府出來之時,皆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昨日在張家待了整整一日,直到半夜才歸來,討論整理張家上下的口供和其中可能牽扯到的關係,可能存在的動靜。
滿打滿算,兩個人不過睡了不足兩個時辰,以至於二人眼底皆是浮現出一層烏青。
右軍巡使吳宏宣見狀,忍不住嗤笑起來,“陸巡使還真是勤勉的很。”
開封府左右軍巡視,官職相同,品階一樣,並無任何高低之分,兩者分工協同,卻又相互掣肘。
尤其是有關整個汴京城中的各種案件,不拘是哪方探明的真相,斷定的案子,若相關人員覺得不公,皆可向另一方伸冤,重新查問。
兩方因此並不和睦,許多時候更是針鋒相對,互相看不順眼,且積怨已久。
也因為局麵如此,哪怕陸明河此時新任左軍巡使時日並不長,卻也成為了吳宏宣的眼中釘。
此時,吳宏宣說話陰陽怪氣,陸明河早已見怪不怪,隻淡淡回應,“彼此彼此,吳巡使也是日夜辛勞的很。”
“可比不上陸巡使。”吳宏宣扯了嘴角,“這張家的案子,凶手痛哭流涕地承認罪行,人證物證作案動機皆是一目了然,陸巡使偏偏不信,還硬要說什麼內有隱情,不可草率結案。”
“不但要一門心思地繼續追查,還拖帶著左軍巡院的一幫弟兄們跑前跑後,勞碌不堪。陸巡使,恕我直言,我是當真不知道到底是想做什麼。”
“不過隻是要查明案子真相而已。”陸明河仍然淡然回應,“吳巡使這般說,倒顯得我是彆有用心了。”
“是否彆有用心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們左右軍巡院每日任務繁重,若是一味地將人手耗在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上,屬實不該。”
吳宏宣冷哼,“陸巡使雖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為了查明內在真相,可誰又知道,陸巡使是不是為了沽名釣譽呢?”
“你……”程筠舟有些聽不下去,張口想要與吳宏宣爭辯。
陸明河伸手攔住,仍舊是淡然一笑,“那吳巡使如此阻攔我查清這個案子,莫非吳巡使與本案頗有牽連,害怕我查清了各種隱情?”
“你……”吳宏宣登時眉毛倒豎,怒氣衝衝地指向陸明河,“信口雌黃!”
陸明河並不再說話,仍舊是麵帶笑容,拉著程筠舟抬腳離開,留下吳宏宣怒氣衝衝,再次狠狠剜了陸明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