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是個孤女,來汴京城中尋親討生活的,走到這汴京城中,都是低人一等的貨色。
也就是仗著自己有個拿得出手的手藝,能在這汴河大街上做上一點子小生意,還算讓人高看一眼罷了,真拿自己當碟子菜了?
托大拿喬,竟是連她的好意都不放在眼裡頭……
什麼東西!
宋氏心中不滿,但一看到那堆如小山一般的灌漿饅頭,隻將這份不悅儘數都壓了下去,仍舊是帶著十足的笑意。
“趙娘子這般客氣,是拿我當了外人吧?也是,不能怪趙娘子與我生疏,咱們兩家平時實在來往的少,往後咱們多來往來往就是了。”
宋氏堅持道,“我昨兒個剛從鋪子裡麵買了些春茶回來,都說這春日的茶葉喝著最是好喝,趙娘子今日有空的話,來家裡頭喝杯茶水吧……”
麵對宋氏的殷勤,趙溪月沒有絲毫猶豫,笑著拒絕,“多謝宋娘子好意,隻是我這會兒在汴河大街上賣灌漿饅頭,下午還要去瓦子裡頭賣脆炸豬皮絲,實在忙碌的很,怕是抽不開身。”
“今日肯定是沒有時間去叨擾宋娘子了,待改日有空再說吧。”
改日,等於沒有時日。
再說,等於不用再說。
宋氏的笑意頓時減了大半,“行吧,既是趙娘子這般忙碌,那我也就不強求了。”
“隻是還是那句話,趙娘子這般忙碌,屬實辛苦,咱們街坊四鄰的,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趙娘子一定吭聲。”
“嗯。”趙溪月回應。
這既是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完全就是一副她知道了,但是就不給你準信兒的模樣。
這種顯得高高在上的姿態,讓宋氏心中的火更盛了幾分,臉上的笑都有些繃不住。
在深吸一口氣後,宋氏仍舊想方設法地找著話題拉家常。
“說起來,聽說趙娘子是來這汴京城中投親的,就是不知道趙娘子先前是哪裡人,來投什麼親……”
趙溪月看出了宋氏一副勢必要拉著她暢聊一番的架勢,便也懶得和她再說更多的話,伸手穩了穩肩膀上的扁擔,打斷了她的話。
“我還得趕緊去汴河大街上占了位置,先不跟宋娘子聊了。”
話畢,扶著肩上的扁擔,抬腳往巷子外而去。
眼看趙溪月直接離開,宋氏臉上的笑一瞬間消失殆儘,整張臉更是耷拉了下來,一雙眼睛中,滿都是怨懟。
什麼東西!
我呸!
宋氏忍不住衝地上啐了一口。
“喲,這大清早的,宋娘子在這裡做什麼呢?”韓氏從巷子裡麵挑了盛裝五豆甜漿的木桶出來,皮笑肉不笑地跟宋氏打了招呼。
宋氏不防韓氏竟然這會子出門,麵色一慌,卻也很快堆了笑,“本想著去早市上逛一逛,買些菜蔬,不防沒拿錢袋子,正跟自己生了悶氣呢。”
“宋娘子是出了名好脾氣,竟然因為沒有拿錢袋子這種小事兒生氣,還真是稀罕的很。”
韓氏瞥了宋氏一眼,“不過這話又說了回來,這春日天乾物燥的,人著急上火也是難免的,得稍微控製控製脾氣。”
“韓嬸子說得對。”宋氏附和,目光落在韓氏挑著的兩個木桶上頭,“韓嬸子這是一大早的做什麼去?這木桶裡頭挑的是什麼?”
“趙娘子今日磨了些豆漿,想著配了灌漿饅頭來賣,奈何她一個人不好搬過去,便讓我幫個忙,一塊給挑了過去。”
韓氏的回答,讓宋氏心裡冒出了一層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