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張懷安點頭,再次跪拜,“承蒙陸巡使不棄,小……小民總算撿回了一條性命,感謝陸巡使的救命之恩!”
“張員外客氣。”陸明河抬手,“今日將張員外傳來開封府問話,也是因為這樁案子牽扯到張員外的夫人,沈氏。”
“沈氏雖然罪行累累,但到底是張員外的夫人,所以本官想問一問張員外,是否要為沈氏求情?”
“根據當朝律法,若苦主有所請求,開封府斷案之時,可以酌情輕判……”
“回陸巡使。”張懷安聲音發啞,氣喘籲籲,“沈氏雖是……是小民之妻,可她奪人性命,謀害親夫,罪……罪大惡極!”
“小民家中,斷然不會允許這樣的惡婦辱沒門楣,待小民回去之後,便一……一紙休書,將沈氏掃地出門!”
厭惡至極,即刻休棄,自然也就沒有求情這一說了。
陸明河點頭,“張員外的意思,本官明白……”
說話間,有衙差快步走近,在陸明河的耳邊,低語一番。
“好,本官這就過去。”
陸明河起身,“本官的話還沒有說完,張員外在此等候片刻。”
“是。”張懷安磕頭。
目送陸明河離去之後,張懷安有些支撐不住,掙紮著起身,要去一旁的軟轎上歇息片刻。
衙差卻是伸手阻攔,“方才我們陸巡使讓張員外在此等候,張員外是沒有聽明白嗎?”
張懷安麵色一沉。
讓他等候,卻又不許他坐著,是要他一直這般跪著嗎?
開封府,這是要刁難苦主?
還是說……
張懷安有些不安地攥緊了手邊的袖子。
陸明河到了隔壁。
原本一貫跪得筆直,始終都是一臉漠然的沈氏,此時麵露頹然,勾起的嘴角,泛起了濃重的嘲弄。
張懷安,還真是醒了。
而且有足夠的體力來到開封府,說了那麼久的話。
這樣的張懷安,的確是如同這位陸巡使所說的那樣,不日便能恢複如初。
她的謀算,也算是徹底落了空……
落了空!
沈氏狠狠地咬著嘴唇,唇齒之間,很快泛起一片殷紅。
陸明河看著沈氏,淡然開口,“事到如今,你還不打算說了實話嗎?”
“陸巡使想聽什麼?”沈氏一開口,殷紅從唇麵滲出,順著嘴角、下巴流了下來,瞧著十分駭人。
程筠舟眼皮子忍不住跳了跳。
沈氏卻是絲毫不在意,拿袖子擦拭了一番,又將沾滿了鮮血的袖口慢條斯理地翻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