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沒有想到,張懷安的耐心竟然那麼少,我也沒有想到,張懷安的那個外室,竟然是在我與張懷安成婚頭一個月便懷有了身孕。”
“而且他身邊的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一想到我在那些下賤胚子的人眼中活得就是一個笑話,我就氣得發瘋!”
“我後悔了……”
“後悔當時不該對張懷安抱有一丁點的幻想,沈家的所有東西,我既然能給了他,也就能夠全部都要了回來!”
沈氏吐了口氣,接著幽幽說道,“於是,我把目光放在了花匠張來福的身上。”
“張來福是張家宅院的老人兒,素日老實本分,而且並不起眼,尤其我無意中得知張來福十分記掛青梅竹馬的表妹,便乾脆以此為要挾,讓張來福為我做事。”
“我原本計劃的是,讓張來福打傷了張懷安,再加上一點湯藥,便可以讓張懷安昏迷不醒,我再對外宣稱懷有身孕,十月懷胎後生產,找尋一個男嬰來,那張懷安便算有了後。”
“張家其他人,尤其是張懷安的叔父一家,便不可以搶占分毫家產,而沈家的所有,包括張懷安自己打拚下來的產業,將都是我的。”
“這個計劃,原本可以說是天衣無縫,順理成章,隻可惜我沒有料到幾件事情。”
“這第一件事情,是我沒有料到張來福打傷張懷安之事,被張懷安身邊的人鬨到了開封府,陸巡使和程巡判竟然上門查問。”
“這第二件事情,是我沒有料到張懷安這麼早就想除掉我,做出了外室和私生子被害,更買通了何大有來指正誣陷。”
“這第三件事……”
沈氏看向陸明河,“陸巡使是聰明人。”
“陸巡使僅憑女使小翠去買灌漿饅頭之事,竟然發現了蛛絲馬跡,順藤摸瓜找到了所有事情的真相。”
“原本我還抱有一定的幻想,希望聰明的陸巡使能夠查明張懷安外室母子之死是張懷安所為,將張懷安順利地送進大獄。”
“結果,陸巡使的聰明超出了我的想象,陸巡使查得太快,太多,甚至想到了常人不敢想之事,更懂得利用人的心理……”
“敗在陸巡使的手中,我也算是心服口服。”
沈氏跪正,對著陸明河,端端正正地磕了個頭。
陸明河冷眼瞧著沈氏,許久之後,才張口詢問,“灌漿饅頭之事,實屬湊巧。”
“隻是我雖然覺得其中有些蹊蹺,便想仔細調查一番,到直到現在,我也並不能想明白,你為何會在那樣一個節骨眼上,必須要吃灌漿饅頭。”
趙娘子所做的灌漿饅頭的確美味,足夠吸引人去品嘗,且反複購買。
但沈氏是一個極其理性,且凡事都有目的的人。
這樣的一個人,任何事情都敵不過她想要的東西才對。
“張來福得手之後,我心中輕鬆,覺得憋悶了大半年,總算有了了結,便偷偷出去透了透氣。”
沈氏回答,“在途徑汴河大街之時,瞧見了有人在售賣灌漿饅頭,賣灌漿饅頭的那個小娘子,清清瘦瘦的,說話時軟言軟語,臉上始終都掛著溫柔的笑。”
“有那麼一瞬間,我突然想到了剛剛到沈家的時候,因為當時拘謹,許多時候哪怕是想吃的,想要的,也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