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蘇鴻彬覺得同窗好友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那些原本唯他馬首是瞻,日日恭維他的人,現在看他的目光中,多了許多鄙夷。
聊天之時,有人三句話不離銀兩二字,時不時就夾帶上一句“蘇兄家自然是不缺錢的嘛”的話,明晃晃地嘲諷他。
那孫程就更不必說了,成天就像是一個得勝的鬥雞一樣,趾高氣昂,成天在他麵前晃來晃去。
要麼,就是擠眉弄眼地跟其他人竊竊私語,接著挑釁地看他一眼……
這讓蘇鴻彬氣得不輕,心中更是痛苦難受萬分。
他從小生活窮苦,即便後來上了學堂,他仍然是整個學堂裡麵最窮苦的那個。
窮苦人家的孩子,被人瞧不起,看不上,連靠近彆人一點,都要被彆人嫌棄無比。
這種感覺,他實在太討厭了。
好不容易自到了汴京城中後,他擺脫了從前的環境,給了自己一個富家子弟的身份,也成功的維持住了自己的形象。
而現在,他營造的這一切,眼看著就要被有些人打破。
但他,不能逢人就解釋,說他並非窮苦人家,而那在外麵拋頭露麵賣鹹鴨蛋的江氏,也不是他的娘子,不過是家中伺候母親的奴仆而已。
可現在,有了紅寶石赤金發簪,那就不同了。
這發簪分量足夠,質地上乘,足夠換上百餘兩銀子。
有了這百兩銀子,他也就有了能夠找回場子和顏麵的底氣。
他可以做許多事情,來證明自己的實力和身份!
蘇鴻彬十分寶貝地將發簪揣進了懷中,麵上卻對發簪之事隻字不提,隻轉了話題。
“江氏不懂事,母親也不必與她一般見識,免得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劃不來。”
“放心吧,那小賤蹄子,還不敢怎麼樣我。”呂氏得意地揚起了下巴,“不過這不懂事確實是有些不懂事了些,還需得好好調教調教。”
提及江素雲,呂氏歎了口氣。
“說起來,江氏這事兒都怪我,先前眼皮子淺,想著你讀書花銷大,娶了江家女給你為妻,卻不曾想你這般爭氣,年紀輕輕就成了秀才,往後肯定也能中舉做官。”
“有江家這個商戶女做娘子,害得你往後隻怕在官場都要被人看不起……早知道,就該遲上兩年,有了秀才這個功名在身,什麼好人家的女兒娶不來?”
“娶個官宦人家的女兒,旁的不說,這仕途上對你也有所幫助……”
呂氏的這些話,落在蘇鴻彬的耳中,讓他有些煩躁。
他自然知道這門親事定的有些早了,也自然知道這件事情當初都是母親的錯。
隻是現在都已經到了這幅田地,再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無外乎就是徒增煩惱罷了!
蘇鴻彬的臉上有些不耐煩,打斷了呂氏的話,“母親,此時再說這些,怕是遲了。”
呂氏自知對不住蘇鴻彬,麵色頓時訕訕,卻也安慰道,“不過也無妨,等回頭找尋個由頭,將這江氏打發了就是,如此你便仍舊是獨身一人,仍然可以再娶!”
再娶上個有門第的,尤其是家中唯有女兒,視女兒為掌上明珠的,那嶽丈一家便能夠幫扶他直上青雲,也不算晚!
蘇鴻彬這次並不曾反駁,隻垂了眼皮,“家中的事情,母親看著辦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