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手,把活做了,這銀錢便能賺到手中,落袋為安嘛!”
“我知道,韓嬸子年歲大了,家中在汴京城也是有房有宅,底下也就一個小孫女,往後沒什麼負擔,不必過多勞累。”
“可我也說句不大中聽的大實話,韓嬸子年歲一年大過一年,這身子骨是要慢慢弱下來的,也需趁著現在還算利索,多做些活,多積攢些銀錢,也算是給春柳多點依靠嘛。”
“畢竟春柳往後就一個人,手中銀錢多,這底氣也多,無論遇到什麼事兒,總歸都是不怕的……”
韓氏聞言,心思微動。
薛掌櫃說的不錯,白春柳隻有她一個人可以依靠,而她需要多給白春柳攢下一些傍身錢,才能護得住她的周全。
尤其現如今家中有了趙娘子租住,她們祖孫二人有些貪嘴,每日吃飯所需的銀錢,比著從前多了一倍不止。
她的確需要賺更多的銀錢。
為白春柳。
至於那蓮花圖案的事情……
韓氏閉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有些事情,已經過去了,而且過去了許多年。
且這裡,是距離那裡千裡之遙的汴京城。
許多人往後一輩子都不會見麵,許多人興許也都已經不在世上。
她不應該還一直對這件事情忌諱無比,百般擔憂,反而耽誤了眼下最為要緊,最為務實的事情。
韓氏下定了決心,將憋悶在心頭上的那口氣長長地吐了出去。
片刻後,才有些勉強地衝薛掌櫃點頭,“既然薛掌櫃都這麼說了,那這活我也就接了吧。”
“這才是呢。”
薛掌櫃見狀,頓時如釋重負,整個人都歡喜起來,“辛苦一些,多賺些銀錢,才是正經事!”
“是。”韓氏附和應聲。
從薛掌櫃這裡拿上鏽炕屏所用的布料,配上一些自己所需的絲線,忙活了許久,這才往家走。
到家之後,韓氏顧不得歇息,隻將大繡架子撐了起來,將布料掛上去,一點一點地沿著邊緣繃緊。
白春柳十分有眼力見兒地來幫著韓氏分繡線。
蘇繡中套針、虛實針的繡法,針距中等即可,繡法並不算特彆複雜,但對這繡線的粗細卻有著極高的要求。
需要要單根線劈成十六絲,取其中的四絲來繡,如此繡出來的繡品,才能看著細膩逼真,質感上乘。
而這種繡法,也注定了費功夫,耗時日。
白春柳明白,這段時日祖母要十分勞累,而她需要多多幫助祖母做些雜活,好讓祖母免去許多繁雜的小事兒。
前期準備的差不多,韓氏將繪製了圖樣的紙張拿了出來,鋪在旁邊的案幾上,仔細端詳。
白春柳瞥了一眼,頓時一愣。
“祖母從前不是最討厭蓮花麼,今日怎麼……”
接了這樣的繡活?
韓氏穿針引線,手中的動作不停,“有嗎?我怎麼不記得這件事?”
有些事情,她不想說得太多。
說得越多,她越忘不掉。
夜半驚醒之時,也會冷汗涔涔。
而說得越多,白春柳也就知道的越多。
知道得越多,她越想去探究所有的真相,於她而言,反而不好。
就這麼什麼都不知道,穩穩當當地生活一輩子,才是最好的。
也是最適合她的。
而白春柳聽到韓氏這麼說,頓時一愣,“啊?”
那麼,是她記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