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護盾內,空氣粘稠得像膠水,壓抑感無處不在。護盾外,流動的黑暗翻滾,發出令人不安的低語。那隻巨大的眼睛雖然不再直接攻擊,卻像一座遠古的冰山,冷漠的惡意穿透黑暗,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林婉兒臉色蒼白,手臂上的黑色紋路像活物一樣蠕動,沿著她的經脈向上攀爬。劇痛讓她身體顫抖,額頭滲出冷汗。
“怎麼樣?”秦川壓低聲音,目光緊盯著她手臂上的紋路。
蕭無憂的治愈之光落在黑色紋路上,柔和的光芒瞬間被黑暗吞噬,連一絲波瀾都未激起。她收回手,神情凝重:“我的力量……根本無法驅散它。它不隻是能量侵蝕,更像是……法則層麵的扭曲。”
墨淵推了推眼鏡,鏡片上的符文光芒幾乎消失。“蕭無憂說得對。虛無邪力扭曲了此地的法則,我的符文體係是建立在已知法則之上的,在這裡很難發揮作用。”他指了指林婉兒的紋路,“這種侵蝕,我從未見過。它在改寫她的生命印記。”
趙尋閉著眼,感知著周圍的黑暗。“這裡……很奇怪。它不像外麵的混亂虛空,沒有那種撕扯和咆哮。更像是一個……靜止的深淵。”他頓了頓,“但這種靜止,比混亂更讓人不安。感覺有什麼東西在黑暗裡緩慢地、無聲無息地移動。”
秦川看向趙尋:“移動?是什麼?”
“不知道。”趙尋搖頭,“沒有形態,沒有聲音,隻有一種……存在感。它無處不在,又仿佛什麼都沒有。”
護盾內的氣氛凝重。逃離了最危險的追擊,卻陷入了另一種絕境。林婉兒的傷勢是眼前的危機,而迷失方向則是長遠的威脅。
“引魂燈徹底失效了。”秦川嘗試呼喚引魂燈,但腦海中隻有一片死寂,與外麵濃稠的黑暗一樣,隔絕了一切聯係。
“我們不能在這裡停留太久。”林婉兒咬牙,聲音虛弱,“我的傷……感覺它在向內腐蝕。”
蕭無憂眼中閃過焦急:“可我的治療……”
“蕭無憂,你節省力量。”秦川打斷她,看向墨淵:“墨淵,你對這裡的法則扭曲有什麼看法?趙尋說這裡像一個靜止的深淵,這和我們之前遇到的虛空區域都不同。”
墨淵沉思片刻,扶了扶眼鏡:“這個‘秩序節點’……秦川你之前說,它是幽冥法則在虛空留下的印記形成的。幽冥代表著秩序的一麵,而虛無邪力是極致的混亂。一個混亂的區域,卻因為融入了秩序的印記,反而形成了一個相對‘穩定’的點。”
“穩定……但不安全。”趙尋補充。
“沒錯。”墨淵點頭,“這種穩定是扭曲的穩定。它可能是一種特殊的陷阱,用相對平靜的環境來慢慢消磨進入者的力量和意誌,最終將他們同化。”
“同化……”秦川看向林婉兒手臂上的黑色紋路,心頭一沉。這正是虛無邪力侵蝕的表現,如果無法阻止,林婉兒可能會被徹底轉化。
“必須想辦法。”秦川說,“引魂燈失效,我們失去了指引。但鎮魂碑呢?它能感應到幽冥法則的印記,也許能在這裡找到新的方向。”
他閉上眼,將感知沉入體內。鎮魂碑在他腦海深處散發著古老而穩定的氣息。他嘗試讓鎮魂碑的力量向外延伸,與護盾外的濃稠黑暗建立聯係。
起初,隻有冰冷的、粘稠的黑暗感。但隨著鎮魂碑力量的深入,一絲微弱的、熟悉的波動在黑暗深處回應了他。那是屬於幽冥的冰冷,帶著一絲絲難以察覺的秩序感,與周圍虛無邪力的混亂形成鮮明對比。
“我感應到了。”秦川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鎮魂碑能在這裡感應到幽冥法則的印記。它們不像引魂燈那樣形成明確的指引,更像是一種……回響。在黑暗深處,有幽冥法則的回響。”
“回響?”蕭無憂問。
“對。”秦川解釋,“非常微弱,斷斷續續。但這片黑暗並非完全屏蔽了幽冥法則,隻是讓感應變得模糊和困難。”
“那能通過這些回響找到方向嗎?”墨淵急切地問。
秦川皺眉:“不確定。這些回響沒有指向性,更像是證明這裡確實存在幽冥印記。但也許……也許通過鎮魂碑,我可以嘗試與這些印記產生更強的共鳴,看看能否找到線索。”
“怎麼做?”趙尋問。
“深入感知。”秦川說,“用我的幽冥本源和鎮魂碑的力量,去觸碰、去理解這些回響。看它們是從哪裡來的,或者它們在指向哪裡。”
這個方法帶有風險。深入感知這片扭曲的黑暗,可能麵臨邪力的反撲或更深層次的侵蝕。但眼下,這是唯一的希望。林婉兒的傷勢無法拖延,他們必須儘快找到出路。
“我來幫你。”蕭無憂說,儘管她的治療力量對邪力無效,但她可以為秦川提供精神上的支撐,並警惕周圍的動靜。
“還有我。”趙尋說,“我的感知能力在這裡雖然受限,但或許能捕捉到你感應到的細微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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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淵點頭:“我來維持護盾,並嘗試解析這裡的法則結構,也許能找到對抗邪力侵蝕的方法。”
林婉兒掙紮著坐起來:“我也能……”
“你安心療傷。”秦川按住她的肩膀,“把力量用在抵抗侵蝕上。我們一定會找到辦法。”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閉上眼睛。意識完全沉浸在鎮魂碑古老的力量中。幽冥本源在他體內流轉,與鎮魂碑共鳴,形成一股獨特的波動。他將這股波動小心翼翼地向外釋放,穿透幽光護盾,融入護盾外那粘稠、冰冷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