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青色的靈火在秦川指尖跳躍,如同一隻馴服的精靈。
赤陽石在他靈力的包裹下,緩緩熔化成一灘滾燙的赤色液體,懸浮在半空。
“穩住。”趙尋的聲音在識海中響起,平靜無波,“煉製陣盤部件,如抽絲剝繭,急不得。”
秦川沒有回應,全副心神都沉浸在煉製之中。
他的神識化作無數看不見的觸手,精準地控製著靈火的每一分溫度,感受著赤陽石液體內部最細微的結構變化。
窗外夜色正濃,對麵閣樓的陰影裡,打哈欠的聲音此起彼伏。
屋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加入風磨銅。”趙尋提醒道。
秦川左手一引,一塊青色的風磨銅飛入赤色液體之中。
嗤——
兩種性質截然不同的金屬液體接觸,發出一聲輕微的爆鳴,整個液團劇烈地顫動起來。
“神識,壓下去!”趙尋低喝。
秦川心念一動,磅礴的神識之力如同一座無形的山嶽,狠狠地壓在躁動的金屬液體上。
原本即將崩潰的液團,瞬間被強行穩定下來,兩種不同顏色的液體開始以一種玄奧的軌跡,緩緩交融。
時間,在專注中悄然流逝。
厚土晶的沉凝,玄水鐵的陰柔,金絲蠶沙的靈動……
一件件材料,在秦川精準的操控下,完美地融入那團不斷變幻形態的金屬液體中。
他的額頭,早已布滿細密的汗珠,體內的靈力也消耗了近半。
這種高強度的精細操作,對心神和靈力的消耗,遠超任何一場戰鬥。
“最後一步,刻畫陣紋。”趙尋的聲音帶著一絲讚許,“用三階妖獸血墨為引,將‘微塵尋蹤陣’的核心符文,烙印進去。”
秦川深吸一口氣,取出一個玉瓶,傾倒出一滴暗金色的血液。
那滴血一出現,房間內便彌漫開一股凶悍暴戾的氣息。
他不敢怠慢,神識為筆,血墨為引,在那團已經冷卻塑形,化作一個巴掌大小、灰撲撲的圓形陣盤上,開始飛速勾勒。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凝滯。
趙尋傳給他的陣法圖譜,早已被他牢牢記在心中,此刻仿佛成了他身體的本能。
嗡!
當最後一筆落下,整個陣盤輕輕一震,表麵所有複雜的紋路瞬間隱去,變得平平無奇,就像一塊隨處可見的灰色石盤。
成了。
秦川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身體傳來一陣虛弱感,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卻前所未有的明亮。
他將陣盤握在手中,輸入一絲靈力。
霎時間,一股無形的波動以他為中心,悄無聲息地擴散開來。
在他的神識感知中,整個世界仿佛被拆解成了無數細微的能量粒子。
風的流動,靈氣的軌跡,甚至對麵閣樓裡,那兩個天星宗弟子體內微弱的靈力運轉,都清晰地呈現在他的腦海裡。
一個在閣樓二層的窗邊,氣息悠長,是煉氣六層。
另一個在一層的陰影裡,氣息略顯雜亂,煉氣五層。
“好一個‘微塵尋蹤陣’。”秦川在識海中感歎,“有了它,方圓百丈之內,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我。”
“這隻是它最淺顯的用處。”趙尋笑道,“它真正的作用,是放大你對空間波動的感知。等你到了黑風山脈,催動此陣,再手持道標,就能像黑夜裡的燈塔一樣,感應到那絲與之對應的空間裂隙。”
秦川將陣盤收入儲物袋,隨後盤膝坐下,開始恢複消耗的靈力。
一夜無話。
……
第二天,天光大亮。
“師兄,那小子出來了!”閣樓裡,煉氣五層的弟子精神一振。
“嗯,跟上,彆跟丟了。”煉氣六層的師兄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他們看到,秦川走出了酒樓,與昨日的低調內斂判若兩人。
他換上了一身嶄新的青色長袍,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的法衣,但料子和做工都屬上乘。
他走路的姿態,也帶著幾分刻意的昂首挺胸,仿佛生怕彆人不知道他發了橫財。
“哼,果然是小地方來的土包子,有點靈石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煉氣五層的弟子不屑地撇了撇嘴。
“這樣更好,越是愚蠢,我們就越容易得手。”煉氣六層的師兄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秦川沒有直接出城,反而在城中最繁華的街道上閒逛起來。
他先是走進一家規模頗大的法器店,對著一柄華而不實、鑲嵌著寶石的飛劍問東問西,引得旁人頻頻側目。
“公子,這柄‘流光劍’可是本店的鎮店之寶,上品法器,催動之時,劍身會散發七彩霞光,煞是好看!”店裡的夥計熱情地介紹。
“好看有什麼用?能殺人嗎?”秦川故意大聲問道。
“呃……當然能!此劍鋒利無比,威力不俗!”
“威力不俗?有多不俗?比得上天星宗的製式飛劍嗎?”
這話一出,店裡瞬間安靜了許多,幾道隱晦的目光落在了秦川身上。
“這……天星宗乃是雲州大派,他們的製式法器,自然是……”夥計的額頭見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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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開個玩笑。”秦川擺了擺手,從儲物袋裡摸出一小袋靈石,扔在櫃台上,“算了,這劍太花哨,不合我的胃口。給我來幾遝威力最大的攻擊符籙,要二階的!”
他這番做派,活脫脫一個暴發戶的形象。
暗中跟隨的兩個天星宗弟子,嘴角的譏諷之色更濃了。
“看到了吧,師弟。這就是個蠢貨,連財不露白的道理都不懂。”
“師兄說的是。不過他提天星宗乾什麼?難道他知道我們?”
“不可能。或許隻是聽過我們宗門的名頭,隨口一說罷了。繼續跟著,看他到底想耍什麼花樣。”
秦川買完符籙,又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黑風城最有名的酒樓“醉仙居”。
他挑了個靠窗的位置,點了一桌最貴的靈食靈酒,自顧自地吃喝起來。
“公子,計劃進行得如何?”識海中,趙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