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樓,天風城中數一數二的酒樓,此刻正值午時,樓內人聲鼎沸,熱鬨非凡。
各種菜肴的香氣混合著酒氣,還有往來食客身上各異的“味道”,形成一股複雜而濃鬱的氛圍,撲麵而來。
秦川踏入百味樓的門檻,門口迎客的店小二眼尖,見他衣著不凡,氣質沉穩,連忙滿臉堆笑地迎上前來。
“客官裡麵請!一位還是幾位?”小二聲音洪亮,帶著股機靈勁兒。
“一位。”秦川淡淡應道,目光快速掃過一樓大堂。
大堂內擺滿了方桌條凳,此刻幾乎座無虛席。
吆喝聲、談笑聲、碗筷碰撞聲此起彼伏,形成一片喧囂的背景。
那股幽冷血腥的“味道”和混雜著圖騰秘法的“味道”,如同兩根無形的細線,也跟著他延伸進了這片喧囂之中。
隻是在這百味雜陳的環境裡,它們似乎被衝淡了些許,不再那麼突兀。
“客官來得巧,樓上雅間剛空出來一間,小的這就給您引路?”店小二殷勤地問。
秦川目光微動:“不必雅間,大堂尋個清靜些的角落便可。”
他需要觀察,也需要隨時能夠抽身。
“好嘞!”店小二也不多問,引著秦川往大堂一處靠窗的角落走去。
那位置相對偏僻,一邊靠牆,另一邊臨窗,視野尚可,且離後廚的通道不算太遠。
秦川落座,店小二麻利地擦了桌子,遞上菜單。
“客官想吃點什麼?小店的招牌菜有清蒸靈魚,百味烤肉,還有新到的猴兒酒……”
“一壺清茶,幾樣清淡小菜即可。”秦川打斷他,隨意點了兩三樣。
他並非真的為了口腹之欲而來。
“好嘞,客官稍等!”店小二應聲退下。
秦川端起桌上的粗瓷茶杯,給自己倒了杯水,目光看似隨意地打量著四周。
那鬥篷人,此刻正站在百味樓門口,兜帽下的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那幽冷的“味道”在門口徘徊片刻,似乎在猶豫。
片刻之後,他還是邁步走了進來,揀了個離秦川不遠不近,能夠觀察到他,卻又不至於太過引人注目的位置坐下。
他沒有點菜,隻是靜靜坐在那裡,像一塊融入陰影的石頭。
而那幾名異域男女,則更為直接。
他們一行四人,大大咧咧地走進大堂,為首的女子目光銳利,第一時間便鎖定了秦川。
他們身上的圖騰秘法“味道”在這喧鬨中依舊獨特。
“小二,來幾樣你們的特色菜,再來一壇好酒!”那女子聲音清脆,帶著幾分異域口音。
他們選了離秦川斜對角的一張桌子坐下,目光時不時地掃向秦川,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
秦川神色不變,仿佛沒有察覺到這些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
他慢條斯理地喝著茶,等待著小二上菜。
城主府的“味道”也出現了。
並非周燁那般張揚跋扈,而是兩股更為隱晦、帶著精乾氣息的“味道”。
他們像是普通的食客,一人坐在靠近樓梯口的位置,另一人則在大堂中央,目光偶爾掃過全局,似乎在尋找什麼。
秦川心中冷笑,這百味樓,倒成了各方勢力彙聚之地。
很快,店小二端著托盤上來,將秦川點的清茶小菜一一擺好。
“客官慢用。”
秦川微微頷首,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青菜,細嚼慢咽。
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感知周圍那些不善的“味道”上。
鬥篷人依舊沉默,像一尊雕塑。
異域男女那邊,則開始旁若無人地交談起來,用的似乎是他們本族的語言,嘰裡咕嚕,秦川聽不明白。
但那為首女子的目光,卻始終帶著一絲玩味,不時瞟向秦川手中的鳳紋玉佩——此刻玉佩已被他收入儲物戒,但對方顯然知道東西在他身上。
城主府那兩名暗哨,則顯得更有耐心,隻是偶爾用眼角餘光關注這邊。
時間一點點過去。
秦川吃得很慢,一杯茶喝了又續。
他在等一個機會。
突然,鄰桌傳來一陣喧嘩。
“你這酒怎麼回事?一股餿味!”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猛地拍案而起,指著麵前的酒壺怒吼。
店小二連忙跑過來:“客官息怒,息怒,我給您換一壺!”
“換?老子今天心情不好,就喝這餿酒不痛快!”大漢不依不饒,嗓門極大。
一時間,周圍幾桌的食客都看了過去。
秦川目光微閃,機會來了。
他放下茶杯,起身,像是要去茅廁一般,朝著後堂的方向走去。
他的動作不快不慢,十分自然。
鬥篷人兜帽下的頭顱微微動了一下。
異域女子停止了交談,目光一凝。
城主府的兩名暗哨,也下意識地將注意力投向秦川的背影。
秦川穿過幾張桌子,走向通往後院和茅廁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