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在學習。
在戰鬥中,它像一塊超級海綿,瘋狂地吸收著對手的一切信息,並自發地推演出最優的應對方案。
高效,致命。
但也……不像他自己。
那份在戰鬥中絕對的冷靜,那份對敵人身體結構弱點了如指掌的精準,讓他感到陌生,甚至恐懼。
他正在變成一件兵器。
一件屬於白研究員的,完美的兵器。
不行。
絕不能這樣下去。
他必須奪回控製權。
憤怒是燃料,仇恨是催化劑?
好。
那我就把這些燃料和催化劑,變成隻屬於我自己的火焰。
總有一天,這火焰會燒穿這個牢籠,燒到那個自以為是的“放風箏的人”身上。
他開始嘗試著,用自己的意誌,去引導體內那股冰冷的洪流。
不再任由它像野馬一樣奔騰。
而是像一個馴獸師,用精神力編織成韁繩,一點一點地,去駕馭它,熟悉它,掌控它。
這個過程,比和“磐石”戰鬥還要艱難。
那股力量,充滿了原始的,混亂的破壞欲。
每一次引導,都像是在和一頭遠古巨獸角力。
汗水,從他的額頭滲出,順著臉頰滑落。
時間,在死寂中緩緩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
“嘶啦……嘶啦……”
一陣奇怪的聲音,從旁邊的牆壁傳來。
那聲音很輕微,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費力地刮擦著金屬牆麵。
林一猛地睜開眼睛。
他的聽覺,在新身體的加持下,變得異常敏銳。
他能分辨出,那不是簡單的刮擦。
聲音裡,帶著一種濕滑的,粘膩的質感。
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被從牆上撕下來。
林一站起身,緩緩走到那麵傳來聲音的牆壁前。
他伸出手,貼在冰冷的牆麵上。
“咯咯……咯咯咯……”
刮擦聲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壓抑在喉嚨深處的,像是哭又像是笑的詭異聲音。
那聲音裡,充滿了無儘的悲傷和扭曲的狂喜。
兩種極端的情緒,矛盾地交織在一起,讓人頭皮發麻。
林一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想起了白研究員離開前說的話。
那些被情緒本身,改造成了怪物的家夥。
這,就是他的下一個對手?
就在這時,揚聲器裡,再次傳來了白研究員那不帶絲毫感情的,如同在宣讀實驗報告的聲音。
“聽到了嗎,七三四號?”
“那是五零二號。一個因為極致的‘悲傷’,而產生了有趣進化的樣本。”
“他曾經是一名藝術家,在一場恐怖襲擊中,親眼目睹了他的妻子和女兒,在他麵前被炸成了碎片。”
“從那天起,他就陷入了永恒的悲傷。他認為,他的家人並沒有死去,而是分解成了無數的碎片,藏在了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甚至……藏在了他自己的身體裡。”
白研究員的聲音頓了頓,似乎是在給林一消化的時間。
“所以,他開始了一種獨特的‘藝術創作’。”
“他會撕開自己的皮膚,扯出自己的血肉,試圖在裡麵,找到他家人的碎片。他把這稱為‘重組’。”
“而最有趣的是,他那股極致的悲傷,似乎真的催生了奇跡。他的身體,擁有了超高速的再生能力。無論他把自己拆解得多麼零碎,總能在幾個小時內,重新‘長’回來。”
“嘶啦——!”
一聲更加清晰的,皮肉被撕裂的聲音,伴隨著一聲滿足的歎息,從隔壁傳來。
林一的後背,竄起一股涼意。
那不是恐懼。
而是一種麵對同類時,難以言喻的悲哀。
“好好感受一下吧,我的風暴。”
白研究員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滿意的笑意。
“感受一下,那被情緒徹底吞噬後,會變成怎樣美麗的怪物。”
“明天,我需要你,去打碎他那永恒的悲傷。”
“或者,成為他‘藝術品’的一部分。”
揚聲器,歸於沉寂。
房間裡,隻剩下林一平穩的呼吸聲,和隔壁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撕扯自己身體的聲音。
林一緩緩閉上眼睛,將手從牆壁上收回。
他重新走回房間中央,坐下。
這一次,他不再去強行控製體內的那股力量。
而是將自己的意識,沉入那股冰冷的洪流之中。
他要去理解它,感受它,最終……成為它真正的主人。
因為他知道,明天他要麵對的,不再是沒有靈魂的殺戮機器。
而是一個,比他更瘋狂,更不可理喻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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