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繼續往深山行進,山路越發崎嶇難行。
晌午時分,日頭正烈,馬車停在了一處溪流旁歇腳。
眾人連日趕路,水囊早已見底,楊過便與洪淩波一同去溪邊取水。
溪水清澈見底,自山澗潺潺流下,撞擊著卵石發出悅耳的聲響。
楊過蹲下身,先灌滿自己的水囊,又接過洪淩波的,目光卻似不經意地落在她專注的側臉上。
“好妹子。”楊過忽然低聲開口,語氣裡帶著幾分試探。
洪淩波手上動作一頓,警覺地抬眼看他:“乾嘛?”
“我……想問你個事。”楊過將水囊放在一旁,挪近了些。
洪淩波見他眼神閃爍,臉頰微熱,下意識往後縮了縮:“不行。荒郊野嶺的,又是大白天……我雖然喜歡你,但、但這種事絕對不行!”
楊過先是一愣,隨即失笑:“你想哪去了?我隻是想和你打聽個人。”
洪淩波一怔,臉上更紅,羞惱地瞪他:“你、你不早說!打聽誰?”
楊過沉默片刻,才輕聲問:“小龍女……師伯她,後來如何了?”
洪淩波臉色頓時一沉,水囊“咚”地落在卵石上。
她轉過身,背對著楊過,聲音發冷:“你現在和我在一起,你還惦記著小龍女師伯?楊過,你到底有沒有心?”
楊過心中苦笑,連忙上前,輕輕拉住她的手腕:“淩波,你聽我說。我隻是……隻是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畢竟她是我師父,又曾在古墓照顧過我。”
洪淩波甩開他的手,眼圈微紅:“照顧你?她對你就隻是‘照顧’?楊過,你當我瞎嗎?你剛才提起她,眼神都不對!”
“淩波……”楊過歎了口氣,將她拉回身側,雙手捧住她的臉,拇指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濕意,“我承認,我對小龍女師伯確有敬慕之情。但那是過去的事了。如今我心裡裝著誰,你真不知道嗎?”
洪淩波咬唇不語,眼淚卻止不住往下掉。
楊過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又吻去她臉上的淚痕,聲音溫柔得近乎誘哄:“好妹子,彆哭了。告訴我,好不好?就當讓我安心。”
洪淩波抽噎了幾下,終於悶聲開口:“你離開古墓後不久……我們三人在古墓住了一段時間。師父嘴上不說,但我們都看得出來,她在等你回來。”
她抬眼望他,眼中滿是委屈:“我們以為……以為你隻是出去走走,過些日子就會回來。可你沒回來。一個月,兩個月……像放飛的鳥兒,一去不還。”
楊過心中一痛,握住她的手:“我在襄陽遇到了些事,後來又去了漠北。不是不想回,實在是……”
“你那麼聰明,不會送封信回來?”洪淩波打斷他,指尖用力掐他手臂,“你知道我們等得多煎熬嗎?師父每日都在古墓口站一會兒,雖然從不說什麼,可我和無雙都看在眼裡。”
楊過苦笑:“古墓外的奇門遁甲,豈是尋常人能闖的?便是想送信,也找不到路。你可知道,之前有兩撥人到終南山找我,那些人在山林裡轉了一個多月,連古墓的大門影子都沒摸著。”
洪淩波怔了怔,手上力道鬆了些,卻仍倔強:“那……那你就該想到辦法。”
“是我不對。”楊過將她摟緊,“是我考慮不周,讓你們擔心了。”
洪淩波將臉埋在他胸前,悶聲道:“後來……過了三個月,小龍女師伯出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