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咩剛把酒店房間的門帶上，身後衛生間裡就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她擰開洗漱台的水龍頭，冰涼的水濺在手心，帶著點清晨的涼意。於龍慢悠悠地從床邊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腳步輕快地也進了衛生間，從後麵輕輕環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發頂，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輕聲問道：“想吃啥？”
咩咩嘴裡含著泡沫，聞言停下手上刷牙的動作，側頭想了想，含糊不清地說：“等會兒出去看看吧，晚上跟佳佳她們約了火鍋，中午隨便吃點就行。”於龍聽後從喉嚨裡嗯了兩聲，鬆開她走到另一邊的洗漱台，也接了水往臉上潑了潑，冰涼的觸感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兩人快速洗漱完畢，咩咩轉身從行李箱裡翻找衣服，於龍則靠在床邊看著她。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帶，剛好落在咩咩認真的側臉上，咩咩換好衣服後，開口喊了一聲：“於龍。”
於龍立刻應道：“你好了？”咩咩走到他跟前點點頭，眼神裡帶著點催促的意味。於龍見狀也不拖遝，轉身換好衣服，順手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走吧。”
倆人一前一後出了酒店，於龍走在前麵，掏出手機低頭看著地圖，手指在屏幕上劃來劃去，時不時抬頭看看周圍的建築，確認著他們的位置和打車的路線。咩咩跟在他身後半步遠，雙手揣在兜裡，看著他的背影。
就在這時，於龍停下腳步，微微蹙著眉，手指在屏幕上點得更勤了，似乎在對比幾條不同的打車路線。身後的咩咩見狀，加快腳步跟上去，開口說道：“走啊，你快點走啊。”
然而於龍像是沒聽見似的，依舊低著頭專注地看著手機。咩咩抿了抿嘴，又提高了點音量：“我跟你說話呢，走啊，你快……”話還沒說完，見於龍還是沒反應，她心裡那點不耐煩漸漸冒了出來，語氣也帶上了點衝勁：“乾啥呢，我跟你說話呢……”
正在認真比對路線的於龍被這連串的催促聲打斷，有些茫然地回頭看向她，下意識地“嘖”了一聲，像是覺得被打擾了思路，隨即又轉回頭去繼續盯著手機屏幕。
就這一聲輕描淡寫的“嘖”，卻像根小刺紮在了咩咩心上。她瞬間覺得鼻子一酸，剛才那點不耐煩全化成了委屈，嘴角控製不住地往下撇，眼眶唰地就紅了，下一秒，“啊嗚嗚”的哭聲就從喉嚨裡溢了出來。
於龍聽見哭聲猛地一愣，像是被按了暫停鍵，手裡的手機差點沒拿穩。他趕緊轉過身，看著站在原地掉眼淚的咩咩，整個人都蒙了，連忙快步走過去放下手機，雙手輕輕捧起她的臉，語氣裡滿是慌亂：“唉喲喲唉喲喲喲喲，怎麼了？”心裡卻在打鼓：“我乾啥了這是？”
咩咩被他捧著臉頰，眼淚掉得更凶了，抽抽噎噎地委屈道：“你居然敢這樣……”
於龍一頭霧水，下意識地重複了一下剛才那個“嘖”的動作，滿臉不解：“嗯？我……我哪樣了，我……我哪樣了啊？”
咩咩抬起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那眼神裡的委屈快要溢出來了，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你凶我，你剛才凶我。”
於龍聽了這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下子啞口無言，整個人僵在原地。他的手指還保持著剛才捧住咩咩臉頰的姿勢，指尖能感受到她皮膚的細膩溫熱，目光落在她睫毛上掛著的淚珠上——那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一顆接一顆往下掉，砸在他手背上，涼涼的。她的鼻尖紅得像顆小草莓，小嘴緊緊抿著，彎出一道委屈的弧線。
於龍的大腦瞬間宕機了。他怎麼想都想不通自己剛才那聲“嘖”怎麼就成了凶人，可看著咩咩這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又覺得自己確實罪大惡極。他瞬間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太不像話了，簡直就沒顧及到她的感受，語氣立刻軟了八度，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我沒凶你啊，我錯了，彆……彆哭啊！”
他抬起手，手指有些笨拙地想去給她擦眼淚，指腹輕輕蹭過她細膩的臉頰，帶起一片濕潤的觸感。“我剛才就‘嘖’了一下，真沒凶你的意思，就是看路線看得太入神了，被你一叫，腦子有點懵。”
咩咩吸了吸鼻子，眼淚還在不爭氣地往下掉，卻倔強地瞪著他，像是在控訴：“我剛才叫了你好幾聲你都不搭理我，回頭還‘嘖’我，就是凶我。”
於龍見狀，連忙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語氣裡帶著點哭笑不得的無奈，又滿是討好：“是我不對，是我不對，我不該看手機太入神，沒聽見你說話，更不該隨便‘嘖’你，給你賠罪了行不行？”
他說著，伸出手輕輕捏了捏她軟乎乎的臉蛋，動作放得極輕：“彆哭了好不好？再哭眼睛該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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