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帝暫且放下奏折,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瞾寧抬手雙掌輕擊。
肖嬤嬤抱著包袱朝前走出幾步,大太監過去接下包袱,沒讓肖嬤嬤走上台階。
大太監轉身行至瞾寧麵前停駐腳步,雙手奉上包袱,“郡主。”
瞾寧朝桌案方向挑眉。
大太監猶豫幾息,依指示將東西放到了桌案上;三兩下打開包袱,露出了五個盒子,大太監轉頭看向她。
瞾寧道:“打開啊,看本郡主乾嘛?”
“是。”
大太監並未第一時間行動,而是去看皇帝的臉色;見皇帝麵無異色,這才挨個打開盒子,擺放齊整。
“糖人?”
秦文帝伸手拿起糖人瞅。
大太監麵色一急,“陛下......”
秦文帝抬手打斷他的未出之言,糖人雕刻的是一朵牡丹花的樣式;遙遠的記憶浮現在腦海,先帝在位時,母妃不得寵,幼年時期、少年時期的他在先皇心裡占據的位置極少。
前有太子大哥得先帝信重,後有幼弟被先帝恩寵有加,他一個不上不下的皇子像個小透明。
隻有裕親王叔和裕親王嬸對他多有關照,時不時關心他一二,宮人們才未曾做的太過分;後來,王叔王嬸生了瞾寧。那時先帝身體開始變得荏弱,對外戚、滿朝文武、乃至皇子皇孫防備心極重,唯有年幼的瞾寧能讓先帝放下戒心。
所以,王叔王嬸三不五時帶瞾寧進宮請安。
小小的瞾寧也才幾歲的年紀,每次進宮會給他帶一些小零嘴;零嘴雖小,卻是他那時少有的甜。
“這麼多年了,你仍然沒變。”秦文帝臉上浮現一抹真誠的淡笑,笑容不大,也不深,卻比開懷大笑時令人動容。
瞾寧眸色純澈,微圓的俏臉上帶著甜笑,“堂哥嘗嘗,昨日下半響讓嬤嬤去買的。”
“陛下,昨日的東西.......”大太監急忙出聲。
“無妨。”秦文帝輕笑,輕啟薄唇咬上一口,跟記憶裡的甜一模一樣,“很甜。”
瞾寧嬉笑起身,拿了糖葫蘆咬了一小口,得意道:“甜吧,還是在之前那家買的,他們家做了二十幾年的糖人、糖葫蘆,在京城小有名氣,想吃糖人和糖葫蘆就得去他家。”
秦文帝放下糖人,這種小孩子的零嘴年少時期愛吃,也盼著小堂妹進宮給他帶上一個;過了愛吃甜的年紀後,他便不怎麼愛吃了。
“堂哥吃呀,咱們兄妹今兒個懷舊一回,哦不,應該說是憶苦思甜,嘗嘗小時候的味道。”
秦文帝:是你小時候的味道,我是少年時期的味道。
想是這麼想,他的手很老實,重新拿起糖人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沒有年少幼童時期的閒適,卻有另一種不同的感觸在心間蔓延。
孤家寡人當久了,瞾寧是唯一一個被他留在心裡的親人;連母後,他也不是全然信任。
瞾寧果然沒有辜負朕的信任。
吃完糖人,秦文帝險些戴上痛苦麵具。
齁甜!
“主人,秦文帝感動的夠嗆。”鎮神塔在她的神魂裡看了全程。
瞾寧暗笑,秦文帝的前半生苦難坎坷,對他釋放善意的人極少;而真正被他放在心上的隻有太後和裕親王一家。
登基後,他連太後和裕親王都沒法完全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