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叔,你是說阿淩去見了蘭兒?”肖承翰不解。
他以為阿淩並不想和肖蘭兒還有其他不認識的肖家族人打交道呢。
“是的,並且小公子還勸住了蘭兒小姐。”肖禦肯定的說道。
肖承翰執棋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頓,白玉棋子與指尖相觸,發出清脆聲響。
他抬眼看向垂手侍立的肖禦,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阿淩主動去的?”
“是。小公子帶了一盆月華草,在西院待了約莫半個時辰。”肖禦回道。
“出來時,蘭兒小姐雖未相送,但神色小公子的神情看起來,並未被蘭兒小姐刁難。”
肖承翰緩緩落子,棋盤上黑白雲子糾纏,局勢正膠著。
他沉吟片刻,唇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孩子,比無涯更懂得迂回。我還以為他啊,隻會種靈植,看來並不是,藏拙了啊!”
同一片月色下,萬靈穀深處,肖淩正蹲在一片靈田旁,指尖輕觸一株泛著銀光的植株。
識海中,種地係統正喋喋不休地彙報著數據。
“宿主,月華草對肖蘭兒靈力波動的平複效果很不錯,比預期好了很多。”
肖淩輕輕“嗯”了一聲,目光卻投向遠處黑暗中若隱若現的山巒輪廓。
“她問我‘若做錯了事,還能回頭嗎’。”
係統靜默一瞬,帶著幾分人性化的遲疑:“根據數據庫分析,這句話的悔過概率偏高,試探概率偏低。宿主相信她嗎?”
肖淩沒有直接回答,隻是緩緩起身,夜風拂動他額前的碎發。
“我記得小地地你說過,月華草在極端情緒下會......”
“是的,當距離它最近的人,情緒劇烈波動時,月華草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宿主是要........”
“隻是留個後手。”肖淩語氣平靜。
“她若真心悔過,這草便是助她修煉的良藥;若另有圖謀,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係統恍然大悟:“所以宿主才特意提及要在萬靈穀設宴!這是要引蛇出洞?”
肖淩轉身走向竹屋,聲音隨風飄散:“設宴是真,想讓大家聚一聚也是真。至於其他........就看她的選擇了。”
三日後,肖淩向肖承翰請示設宴之事,得到了爽快應允。
請柬由肖禦親自派人送往肖家族內小輩,其中也包括了西院肖蘭兒。
宴席前夜,肖蘭兒站在窗前,手中捏著那張精致的請柬,指尖微微發白。
“他竟真的.........”她喃喃自語,眼中掙紮之色愈濃。
窗外月光如水,靜靜灑在窗台那盆月華草上。
草葉無風自動,散發著令人心安的寧靜氣息。
她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時,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她走到桌前,鋪開信紙,提筆蘸墨,手腕卻懸在半空,遲遲未能落下。
墨點滴在宣紙上,暈開一團汙跡。
最終,她將信紙揉成一團,掌心靈力吞吐,紙團化作飛灰。
“有些事,終究要當麵說清。”
宴席當日,萬靈穀一改往日的清靜,處處張燈結彩,笑語喧嘩。
年輕子弟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處,或品評靈植,或交流修煉心得。
肖淩作為主人,周旋於眾人之間,舉止得體,言談從容。
不少原本對他這個“外來者”心存芥蒂的肖家子弟,在品嘗過他特意準備的各色靈果後,態度都明顯緩和了許多。
“阿淩堂弟,你這靈果培育得當真絕妙!”一個青衣少年拍著肖淩的肩膀,滿臉讚歎。
“比丹堂那些老頭子煉的丹藥可口多了!”
肖淩微笑回應,目光卻不時瞥向入口處。
宴至中途,肖蘭兒的身影終於出現在穀口。
她一襲素衣,不施粉黛,與周遭的熱鬨格格不入。
原本喧嘩的場麵頓時安靜下來,無數道目光齊刷刷落在她身上,有好奇,有審視,也有毫不掩飾的敵意。
肖淩越過人群,徑直走向她,笑容溫煦如常:“堂姐肯來,我很高興。”
他引著肖蘭兒入席,親自為她布菜斟酒,態度自然得仿佛他們本就是親密無間的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