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日天!”歐陽嘉豪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你!幫我殺了他!隻要你殺了他,本公子以歐陽家的名譽擔保,必定帶你安全離開這鬼地方!說到做到!”
石日天眉頭瞬間緊鎖,粗獷的臉上露出明顯的抗拒。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背後的重劍劍柄,沉聲道:
“歐陽嘉豪,你把我石日天當什麼人了?臨陣反水,背後捅刀,此等卑劣行徑,我石日天不屑為之!林老哥可是我一同闖過生死的兄弟!”
他這話說得擲地有聲,帶著一股江湖草莽的豪氣,仿佛真的將林然視作了可以托付生死的夥伴。
“兄弟?哈哈哈……”歐陽嘉豪發出一陣譏諷的冷笑,“石日天,你彆給臉不要臉!你以為你現在還有資格講兄弟情義?我告訴你,要麼,你現在就動手殺了林然,算是你的投名狀!要麼……”
他語氣驟然轉寒,如同數九寒冬的冰風:“本公子連你一起宰了!兩條路,你自己選!”
見到石日天聽到自己的話竟然猶豫了,歐陽嘉豪心中冷笑一聲,眼中滿是不屑的他又畫起了大餅:
“石日天,想想吧!隻要你替本公子出手,那就是自己人!以後你就是我歐陽嘉豪罩著的人!背靠歐陽家這棵大樹,北境人域誰敢動你?資源、功法、地位,美女唾手可得!比你當個朝不保夕的散修,強上千百倍!”
“而且,本公子不光額外再給你一筆豐厚的報酬!還能幫你找到屠你們石村全族的凶手,你也不想你的族人死不瞑目吧?”
“族人”二字,他刻意加重了語氣,如同最鋒利的針,狠狠紮進了石日天內心最深處的傷疤!
石日天身軀猛地一震,眼中瞬間布滿了血絲,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
石村被屠,族人慘死的畫麵如同夢魘般再次浮現眼前。
複仇!他活著的最大執念就是複仇!而複仇需要力量,需要資源,需要靠山!
而歐陽嘉豪正好符合,隻要自己上了他的大船,自己就能找到凶手,給自己的族人報仇了!
於是同時,他腦海中藥仙那蒼老而充滿誘惑力的聲音適時響起:
“日天,此乃天賜良機!歐陽小子雖然人品低劣,但歐陽家的勢力和資源是實打實的!你若能借此攀上關係,複仇指日可待!至於那林然……此子太過神秘,而且你把他當兄弟,他可沒又把你兄弟,你可不要義氣用氣啊!”
隨後藥仙再次開口:
“你之前在秘境外圍得到的那個殘破的‘戮仙符’殘片!雖然威能十不存一,且隻能使用一次,但偷襲之下,足以重創甚至滅殺大乘期的修士!那林然就算再詭異,也不可能超過大乘期!”
“可是……”石日天內心仍在掙紮。
“彆可是了,這符咒隻有一次機會,用來對付歐陽嘉豪他們五人根本不夠……你隻能用來對付林然!”
“如果你現在用它對付歐陽嘉豪,成功了又如何,他有兩位護道者,另一回立刻就會將你碎屍萬段!
但殺了林然,向歐陽嘉豪納上投名狀,你就能活下來,還能得到歐陽家的庇護!
這是目前唯一的生路!死道友不死貧道,修仙界本就是如此殘酷!想想你的血海深仇!”
藥仙的話語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石日天心中搖擺的天平。
對生存的渴望,對複仇的執念,最終壓倒了他對林然那一點點剛剛建立起來的、並不牢固的“兄弟”情誼。
‘死道友不死貧道……’石日天在心中默念著這殘酷的生存法則,眼神中的掙紮逐漸被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所取代。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抬起頭,臉上那副“重情重義”的偽裝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市儈和精明,他看向歐陽嘉豪,故意大聲道:
“歐陽公子!林大哥畢竟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你想要我石日天做這等背信棄義之事,也不是不行……”
他話鋒一轉,伸出了手,搓了搓手指:“得加錢!”
歐陽嘉豪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然和鄙夷的譏笑。
果然,在足夠的利益麵前,所謂的“兄弟情義”不堪一擊!他心中對石日天更加輕視,但麵上卻爽快道:
“好!本公子再給你加一倍!靈石、丹藥,絕不會少了你的!”
“口說無憑!”石日天緊緊盯著歐陽嘉豪,提出了最關鍵的要求,“我要你以道心發誓!發誓在我殺死林然後,你必須保證我的安全,帶我離開秘境,並且兌現你承諾的所有報酬!若有違背,道心破碎,修為儘毀,永世不得超生!”
道心誓言,對於人族修士而言約束力極強,一旦違背,輕則心魔叢生修為停滯,重則真的會應誓而亡。
這是石日天為自己爭取的最後一道保險。
歐陽嘉豪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他很不喜歡被人這樣逼迫,但為了儘快解決林然這個變數,拿到仙骨,他咬了咬牙,舉起右手,肅然道:
“好!我歐陽嘉豪在此以道心立誓!若石日天助我斬殺林然,儘我最大可能帶你離開秘境,並兌現所有承諾報酬!如有違此誓,道心破碎,身死道消!”
誓言立下,一股無形的道韻波動散開,意味著誓言已然成立。
直到這時,石日天才仿佛徹底放下了心理負擔,他緩緩轉向林然,臉上帶著一種混合著愧疚、無奈和狠厲的複雜表情。
“林大哥……”石日天的聲音有些乾澀,“對不住了!兄弟我也是被逼無奈!歐陽家勢大,我……我得罪不起!而且,我的族人……我的村子……三百多口人的血仇,不能就這麼算了!我需要歐陽家的資源和力量!所以……隻能委屈你了!”
他這番話說得半真半假,既點明了自己的“苦衷”,又將動手的理由歸結於“被迫”和“複仇”,試圖減輕自己內心的負罪感,也試圖在道義上占據一絲可憐的製高點。
林然自始至終都安靜地看著這場拙劣的表演,看著石日天如何從“生死兄弟”變成“加錢兄弟”,看著歐陽嘉豪如何得意洋洋地立下道心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