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林中密談，星輝為契
暫居之地被安排在根源之庭邊緣一株相對獨立的古樹樹屋內，這裡依舊能感受到生命樹的光輝，卻不再有“靜默之根”那令人窒息的壓製。樹屋簡樸而潔淨，由活著的枝葉自然編織而成，散發著淡淡的木香。
廖峰盤坐在柔軟的苔蘚墊上，全力運轉著微弱的仙力，配合指環的輔助，消化著生命樹之前饋贈的那股溫和能量，同時加速修複道基。清除“暗腐之痕”的消耗遠超預期，不僅神魂疲憊，那縷被精確控製的歸墟之力也如同雙刃劍，在湮滅敵人的同時，也對他本就脆弱的力量平衡產生了一絲擾動，需要時間平複。
菲奧娜守在樹屋外，如同最忠誠的哨兵。她的心情複雜難言，從最初的警惕懷疑，到見證奇跡後的震撼，再到如今肩負起“引導”與“看守”的雙重職責。她能感覺到，營地內的氣氛並未因廖峰證明自身而完全緩和，卡蘭王子一係的精靈明顯疏遠了她，而大長老和祭司一派，則對她投來了更多隱含深意的目光。
夜色漸深，銀月此界似乎同樣擁有月亮）的光輝透過枝葉縫隙，灑下斑駁的光點。森林陷入了沉睡般的寧靜，隻有夜行動物的窸窣和遠處生命樹脈動的低沉回響。
就在這時，兩股強大的氣息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樹屋外。是安瑟爾大長老和伊露雅祭司，他們並未攜帶隨從。
菲奧娜立刻警覺，但看到是他們，便恭敬地行禮，讓開了通路。
“廖峰小友，可否一談？”安瑟爾的聲音透過樹屋傳來，平和而鄭重。
廖峰睜開眼，對此並不意外。他整理了一下氣息，揚聲道：“二位請進。”
安瑟爾和伊露雅走進樹屋，並未在意簡樸的環境，目光直接落在廖峰身上。伊露雅揮手布下一層隔音與防止窺探的月光結界，顯然接下來的談話至關重要。
“小友身體可有好轉？”安瑟爾率先開口，語氣帶著一絲關切。
“勞大長老掛心，略有好轉，但道基之傷，非一日之功。”廖峰平靜回應。
伊露雅凝視著廖峰，她那聖潔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人心：“廖峰，你白日所言，‘暗腐’背後另有黑手，且能引動你體內那……‘終結之影’的力量。此事關乎阿瓦隆乃至整個銀月王朝的存亡，請務必告知你所知的一切。”
廖峰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問道：“在此之前，我想先了解，銀月王朝內部，尤其是那位卡蘭王子，以及他所代表的勢力，對阿瓦隆，對生命樹，態度究竟如何？”
安瑟爾與伊露雅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無奈與凝重。安瑟爾歎了口氣：“看來小友也看出了端倪。卡蘭王子是當代銀月國王的次子，其母係家族勢力龐大，與傳統的森林派係即以阿瓦隆為核心，尊崇生命樹與自然之道的精靈）不同，他們更傾向於‘開拓派’，主張加強與人類、矮人等種族的聯係，甚至有限度地利用某些……不那麼自然的力量來增強國力。他們認為生命樹的存在，束縛了精靈族的發展。”
“而這次使節團混入暗影編織者，以及後續發生的種種，”伊露雅接口道，語氣帶著冷意，“我們雖無直接證據指向卡蘭王子，但種種跡象表明，他至少是知情者，甚至可能是默許者。他們想借此削弱生命樹的權威，或者……製造混亂，攫取更多權力。”
廖峰了然。內部權力鬥爭，無論在哪個世界，哪個種族，都是亙古不變的戲碼。
“我明白了。”廖峰點頭，隨即神色一肅，“那麼，關於那隱藏更深的黑手，我所知也有限。我隻能告訴二位，引動我體內力量的那股意念，其源頭並非實體，更像是一個龐大的、充滿混亂與瘋狂囈語的意識集合體，我暫稱之為‘囈語之眼’。”
他將在“靜默之根”中反擊時捕捉到的模糊景象描述了出來。
“至於它為何能引動我的力量，”廖峰指了指自己的眉心，“是因為我體內存在一個‘印記’，一個來自我原本世界的死敵——‘歸零使者’留下的追蹤道標。這‘囈語之眼’不知用何種方法，感知並刺激了這個道標。”
“歸零使者……囈語之眼……”安瑟爾喃喃自語，蒼老的眉頭緊鎖，“這兩個名字，在精靈最古老的禁忌典籍中都未曾提及。但你所描述的那種純粹的‘終結’與瘋狂的‘囈語’，讓我想起了一些隻存在於傳說中的、世界誕生之初就可能存在的……原初之惡。”
伊露雅也臉色發白：“如果真是那種存在，它們的目光為何會投向阿瓦隆？是因為生命樹？還是因為……你的到來？”
“或許兼而有之。”廖峰沉聲道，“生命樹代表著極致的‘生’與‘秩序’，對追求‘終結’與‘混亂’的存在而言，本身就是巨大的吸引或障礙。而我的到來，身負與‘終結’相關的力量，更像是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攪動了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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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屋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氣氛壓抑。
良久，安瑟爾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廖峰：“廖峰小友，拋開你的來曆與力量性質不談，你目前的表現，證明你並非邪惡之徒，且擁有與我們共同應對危機的意願和能力。阿瓦隆，乃至整個銀月王朝的森林派係，願意與你建立暫時的……盟友關係。”
“我們需要你的力量和你那獨特的視角，來應對‘囈語之眼’和可能存在的‘歸零使者’威脅，以及……內部的分裂。”伊露雅補充道，語氣誠懇。
廖峰看著兩位精靈族舉足輕重的人物，心中迅速權衡。與本土勢力合作，無疑能更快了解這個世界，獲取資源恢複實力，並借助他們的力量應對潛在威脅。但同樣，也會更深地卷入他們的內部鬥爭。
不過，他彆無選擇。孤身一人，重傷未愈，在這個陌生又危險的世界，合作是唯一的出路。
“可以。”廖峰乾脆地答應，“但我有三個條件。”
“請講。”
“第一，我需要相對的自由和權限，調查‘囈語之眼’和可能存在的內部奸細，你們需提供必要的支持與信息。”
“第二，我需要接觸和學習這個世界的能量體係與知識，尤其是關於生命樹和古老傳說的部分，這有助於我恢複和理解對手。”
“第三，”廖峰目光銳利，“在我需要的時候，阿瓦隆需為我提供一處絕對安全的閉關之所，並儘可能提供能助我修複道基的資源。”
安瑟爾與伊露雅交換了一個眼神，片刻後，安瑟爾鄭重道：“前兩條，我們可以答應。但第三條……絕對安全的閉關之所，以及修複道基的資源……生命樹的本源之力或許能幫到你，但那需要你得到生命樹更深層次的認可，而且過程同樣危險。其他資源，我們會儘力搜尋，但不能保證。”
“可以。”廖峰也知道要求不能太過分，“那麼，合作達成。”
他沒有要求誓言或者契約，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口頭承諾與實際行動遠比紙麵契約更重要。
安瑟爾伸出手，掌心向上，一點純淨的生命綠光與一點清冷的月華交織，形成一個簡單的同盟印記：“以生命樹與銀月為證。”
廖峰也伸出手指，指尖逼出一縷微弱的、卻蘊含著混沌星規則力的淡金色光點，與那同盟印記輕輕一觸。
嗡！
一股奇異的共鳴在樹屋內蕩開，代表著兩個不同世界、不同體係的力量，在這危機四伏的夜晚，達成了初步的盟約。
盟約既成，安瑟爾立刻道：“當務之急，是查明卡蘭王子一行接下來的動向，以及‘囈語之眼’是否還有後續手段。菲奧娜。”
守在門外的菲奧娜應聲而入。
“從即刻起，你直屬我與祭司調遣，全力配合廖峰小友的行動。調動‘林影衛’，加強對卡蘭王子及其隨從的監視，但切勿打草驚蛇。”
“是！”菲奧娜領命，看向廖峰的目光中，多了一份並肩作戰的鄭重。
廖峰點了點頭，目光透過樹屋的窗口，望向遠處那在月光下顯得愈發神秘宏偉的生命樹。
暫時的盟友已經找到，但前方的路依舊迷霧重重。內部的敵人，暗處的詭異存在，以及那不知何時會循跡追來的歸零使者……一切都提醒著他，恢複實力，刻不容緩。
而在這個魔法與生命能量主導的世界，他的混沌星辰大道，又該如何真正綻放光芒？他需要儘快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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