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調和之威，王子末路
混沌色光華自廖峰掌心下的基座蔓延開來，如同擁有生命的活水，迅速撫平了玉石上的裂痕，甚至浸染了那尊生命樹水晶雕塑的根基，使其散發出一種溫潤內斂、卻又蘊含無窮生機的奇異光澤。祭壇地底傳來的侵蝕波動如潮水般退去，連帶那些從裂縫中湧出的暗影流光也仿佛失去了源頭支撐，變得稀薄、渙散，最終悄然消散在空氣中。
祭壇上的震動停止了。
隻有月華光幕外，卡蘭王子及其殘部驚疑不定的喘息和武器碰撞的零星聲響，打破這突如其來的死寂。
所有精靈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緩緩轉身的身影上。廖峰的氣息已歸於一種深潭般的平靜，但那平靜之下，卻仿佛蘊藏著足以改天換地的恐怖力量。他左眼生機萌發，右眼死寂沉澱的異象已然隱去，隻剩下雙眸中那抹洞徹虛實的深邃。
“這……這怎麼可能？”一名卡蘭王子麾下的精靈法師失神地喃喃，“‘源生之心’的侵蝕……被化解了？他做了什麼？”
卡蘭王子臉色鐵青，握權杖的手因用力而指節發白。他能感覺到，自己苦心經營、與暮色森林勢力裡應外合布置的侵蝕儀軌，其與“源生之心”的連接被一種更高層次、更本源的力量強行“切斷”並“撫平”了！那不是破壞，更像是……一種“調和”？將入侵的“死”與“衰朽”，與“源生之心”本身的“生”與“活力”，達成了一種詭異的、暫時的平衡？
這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他掌握的禁忌奧術知識中，從未記載過如此匪夷所思的手段！
“廖峰閣下……”安瑟爾大長老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是激動，也是難以置信的敬畏，“您……穩固了源生之心？”
廖峰微微頷首，目光卻未離開卡蘭王子：“隻是暫時調和了入侵力量與生命本源的衝突，爭取了一些時間。真正的危機根源，尚未清除。”他意有所指。
卡蘭王子被他目光掃過，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但他畢竟是王室貴胄，心機深沉，強行壓下恐懼，厲聲道：“異鄉人！你用了什麼邪惡巫術乾擾祭典，褻瀆生命樹聖物？方才那混沌邪光，絕非自然與月華之力！諸位，不要被他迷惑！此獠才是最大的威脅！”
他試圖倒打一耙，利用精靈們對未知力量的天然警惕。
然而，這一次，響應者寥寥。方才廖峰展現的“法則噬能”與此刻“調和源心”的奇跡，再加上之前菲奧娜帶回的關於暮色森林與“囈語之眼”勾結的部分情報，以及卡蘭王子自己使用禁忌奧術、犧牲手下的行為，早已讓大多數精靈心中的天平傾斜。
“卡蘭！”伊露雅祭司上前一步，月神法杖指向他，聖潔的麵容布滿寒霜，“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你手中權杖的力量，你與暮色森林‘灰喉者’的勾結，祭壇下早已埋設的腐化儀軌……這一切，還需要更多證據嗎？”
安瑟爾大長老也沉聲道：“卡蘭王子，放棄抵抗，交代你與暮色森林，以及背後那個‘囈語之眼’的所有陰謀，或許還能保住銀月王室最後的顏麵。”
卡蘭王子環視四周，隻見原本許多中立的、甚至部分傾向他的精靈貴族和將領，此刻都眼神閃爍，悄然與他拉開了距離。身邊的親信死士也隻剩下不足二十人，個個帶傷，被數量遠超他們的森林派係精銳戰士團團包圍。
大勢已去。
絕望與瘋狂的情緒在他眼中交織。他猛地仰頭，發出一聲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嚎笑：“哈哈哈！顏麵？陰謀？你們這些墨守成規、被生命樹束縛了靈魂的老古董懂什麼？！銀月精靈需要的是力量！是開拓！是統治整個大陸的榮光！而不是永遠龜縮在這片森林裡，守著這棵老樹做白日夢！”
他狀若瘋魔，權杖上的幽紫寶石再次亮起不祥的光芒，這次不再凝聚射線，而是猛地將權杖插向祭壇地麵！
“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毀滅吧！以我之血，喚汝真名——‘囈語之眼’！降臨此地！讓瘋狂與腐朽，吞噬一切！”
他竟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權杖寶石之上！寶石瞬間光芒大盛，紫黑色光華中夾雜著猩紅的血絲，一股極其邪惡、混亂、充滿瘋狂低語的精神波動，以權杖為中心，猛然爆發開來，試圖穿透月華屏障，與冥冥中某個不可名狀的存在建立更直接的聯係！
他竟然試圖以自身為祭品和坐標，強行引動“囈語之眼”的本體意誌降臨！這完全是同歸於儘的瘋狂之舉！
“阻止他！”安瑟爾臉色劇變。
然而，那混合了卡蘭王子精血與禁忌奧術的召喚波動異常強烈且詭異，月華屏障竟難以完全阻隔，絲絲縷縷的混亂低語開始滲透進來，讓靠近的精靈戰士感到頭暈目眩，心生狂躁。
廖峰眼神一冷。他剛剛調和了“源生之心”的危機，對生死、秩序與混亂的法則有了更深的理解。卡蘭王子此刻引動的，正是純粹的“混亂”與“瘋狂”法則的顯化，與“囈語之眼”的本質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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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也需要‘秩序’來定義其存在。”廖峰低聲自語，踏前一步。他沒有攻擊卡蘭王子，也沒有去防禦那擴散的瘋狂低語，而是再次抬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