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新成走得匆忙,回來得也突然。
相澤燃踩的老樓梯嘎吱作響,三步並作兩步上了二樓。
一抬眼,正撞見那人弓著身子支在欄杆上,橙紅色棒棒糖含在嘴裡若隱若現。
“你丫怎麼神出鬼沒的。”
相澤燃將手裡的對聯福字,遞給長發小哥,背身靠在劉新成旁邊。
帶著橘子味的手指突然纏上他後頸碎發。
“掛彩了?”劉新成揪著他新長的發尾晃了晃,“又讓周數給你收拾的爛攤子?”
相澤燃一聽這話沒了好臉色,“啪”一下打掉劉新成的手。
“嘖,跟個炮仗似的,窩裡橫!”
劉新成托著腮繼續望向樓下,下巴往街口一揚。
晚高峰,車流正碾過積雪,倒映著街上剛亮起的霓虹招牌,有個穿貂皮的女人彎腰鑽進黑色轎車。
“瞧見沒,沒必要跟自己置氣,燃子。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羅馬,那不是你自己個能決定的事兒。”
這話說得,讓相澤燃瞬間沒了脾氣。
他從劉新成兜裡拽出根棒棒糖,撕了包裝含在嘴裡。
“我想文哥了,你呢。”相澤燃說話間,哈氣裡都帶上了橙子味兒。
他扭頭看向旁邊,發現劉新成靜靜地,身影顯得格外單薄,像是隨時會被寒風吹散。
“我?嗬——”劉新成垂下眼眸,忽然笑了下,胡嚕著相澤燃的頭頂,“新年快樂,燃子。摸摸我右兜。”
相澤燃攏著劉新成後腰伸進口袋裡,夾出了兩捆現金。
“壓歲錢。你可以自己留著,不告訴周數。”劉新成眨了眨眼,嘴角帶笑。
相澤燃走後,劉新成嘴角那點笑,倏地消散。
長發夥計已經將相澤燃帶來的對聯和福字貼在店門口。
劉新成靠著欄杆,就那麼直勾勾盯了一會兒。
掏出手機,撥給了周數。
“你居然什麼都沒告訴他。”劉新成的糖已經含化了,嘴裡隻剩下甜膩膩的苦澀。
“你不也一樣。”周數頓了頓,“網吧那事兒能那麼快解決,替我謝謝徐哥。”
“不謝謝我?”劉新成笑了笑,眼神卻冷冰冰的,“你們小心著點吧。趙澤死在澳洲了,他那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已經在行動了。趁著我還在他身邊,把該解決的全替他解決完。”
劉新成神色疲倦,眼下掛著明顯青黑:“彆讓他和陳驍攪合得太深。”
“用你說?”周數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筒裡傳來忙音,劉新成怔怔許久,眼神後知後覺沉了下去。
突然,那根緊繃到極限、嘎吱作響的弦——
“啪!!!”
徹底崩斷!!
一股無名戾氣,猛地從心臟竄向四肢百骸!燒得他骨頭縫都在劇顫!
他手臂肌肉賁張,青筋在皮膚下如毒蛇般暴起!狠狠將手機砸向對麵牆壁!
“哐當——嘩啦——!”
碎裂塑料和玻璃渣飛濺,在他眼瞼下劃開一道口子,鮮紅血珠瞬間滲出。
長發夥計驚慌失措地探出頭:“成哥?!”
“滾進去!”劉新成猛地扭頭嘶吼,雙眼翻湧著駭人的暴戾,嚇得夥計縮回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