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就是早上父母密謀的、他們的解決方式。還真是一魚兩吃。
令周數沒想到的是,周政民的授課方式並非僅僅局限於書本上的知識點。往往可以從一個簡單基礎的單詞引古據今,惹人聯想;詞組不光用例句去解讀,而是讓學生們自由發揮,將過往所學知識串聯到一起,加深記憶,互動性增強。
平時覺得煎熬的40分鐘彈指過去,就連那些坐不住的調皮孩子們也都興致盎然,踴躍舉手。
周政民還科學的將這40分鐘分成了兩部分,前20分鐘側重於書本,後20分鐘擴展延伸,竟然講了許多他在國外留學時的經曆。
下課鈴刺耳地在牆壁角落響個不停,孩子們意猶未儘,紛紛跑到課桌前和這位新英語老師說起話來。
周數看在眼裡,無奈地笑了笑。
下一節是體育課,周數穿好校服外套,防止紫外線的灼傷,緩緩離開了教室。
原本打算在三樓上個洗手間再去操場,誰知道男廁所裡人滿為患,竟然需要排隊。周數雙手插在校服側兜,看了一眼,漠然走開。
他想起教學樓的另一邊,好像還有個舊廁所。
從樓道裡七拐八拐,又下了幾層樓梯,身邊跑鬨的學生逐漸減少。周數這才鬆了一口氣,漫步在清新的空氣中,走出了教學樓。
遠遠地,雜亂無人修剪的迎春花叢,隨著逐漸變暖的天氣,嫩黃色的花朵開始展露疲色,羞怯的藏在深棕色枝丫中。
穿過鵝卵石的小路,空氣中的濕度增加,隱隱有些陰冷。再往裡走,是廢棄了的娛樂設施,半破損的羽毛球網,突兀的橫在樹林間,米黃色斑駁破舊的建築物隱約露出一角,那便是公共廁所了。
找到目標,周數加快了腳步。
這地方陰得有些不正常。
也許是學校裡的各個角落都吵鬨喧囂,反而襯得安靜的地方濕漉漉的有些沉悶。
周數埋首穿過灌木和樹叢,幾聲鴉叫陡然在頭頂響起。
周數嚇了個激靈,正要抬頭查看時,忽然聽到了人聲。舔了舔嘴唇,周數調整好呼吸的頻率,看向人聲的方向。
一棵巨大的玉蘭樹昂然衝破天際。
枝乾上密密麻麻開滿了米白色的玉蘭花。厚實而柔軟的花瓣,宛如綢緞一般,花瓣邊緣微微卷曲,青白片片,仿佛是在藍天白雲下盛開的清雅白蓮。
在那棵灰褐色的粗壯樹乾旁,一個男孩兒穿著寬大的校服半袖、貓著後背,手拿黃色掃把,埋頭揮掃著堆積的落葉。
莫名地,僅僅隻是一個背影,卻讓周數的眼神逐漸變得玩味起來。
他認出了那具身體的主人。
“該死的老田,一定是更年期提前!”
“就知道欺負小爺,數學老師也不是什麼好鳥!”
“八百輩子沒人來的地方,這我得掃到什麼時候啊?”
“哼!也就是我沒好好學習,我要是認真起來,哪天考個一百分,嚇死你們!”
男孩兒喃喃自語,憤憤不平地嘟囔著,手中的動作卻沒有放慢,一寸一寸將布滿垃圾的玉蘭樹下,清掃出一塊乾淨的地方。
周數搖了搖頭,站在男孩兒看不見的角落裡,抱臂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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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看得起勁時,上課鈴隨之響起。
周數沉下眸子,修長手指在胳膊上隨意敲擊著。很快,他做了一個決定,折身返回了教學樓的方向。
太陽西沉,餘暉橙黃。班級裡的學生們陸續跑出了教學樓,歡呼雀躍湧向學校大門。
劉佳看了看座位上沒有收拾的書包,又抬頭看了眼牆上的鐘表指針,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而在廢舊老廁所的陰冷樹林裡,相澤燃一邊擦著額頭的汗水,一邊繼續繼續埋頭整理著落葉堆。
正當他沉浸在一種孤勇的悲憤情緒中時,逐漸變得昏暗的樹林石子路上,悄然響起了腳步聲。
“誰?!”
相澤燃汗毛炸裂,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驚恐地看向迎春花叢:“給老子滾出來!”
四下無聲,隻有一聲鴉鳴在頭頂響起,撲啦啦飛過植冠上空。
相澤燃放緩了呼吸,警覺地觀察著。
“趕緊滾出來,彆讓我再說一遍!”
依然沒有回應。
就在相澤燃抱緊掃把捂在胸前,貓著腰輕聲想要上前察看時,“咚”的一聲,腳邊落下了一個重物——竟然是相澤燃的書包!
相澤燃看到自己熟悉的東西之後,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大半,跑過去便撿了起來。正當他想要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遠處悠悠傳來一個低沉慵懶的聲音:
“你可以回家了。”
“什麼?”相澤燃沒有聽清,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追問道:“是田老師說的嗎?我可以回家了?”
這一次,什麼都沒有發生。
晚風輕輕吹拂,出了汗的額頭立刻感覺到冷意。
相澤燃查看了一會兒書包裡的東西,拉好拉鏈背到後背,拔腿就跑。
“我靠,這鬼地方,終於解脫了!”
看著男孩兒驚恐逃竄的背影,躲在玉蘭花樹後的周數緩緩現身。
眉眼上挑,厚唇輕吐:“這個笨蛋。”
田老師早就放學回家了,哪還記得你這個落了單的搗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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