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嚇得相澤燃縮了縮身體,擠在周數身邊。
周數下意識伸出手臂摟住他的後背。
幾聲雷鳴之後,雨越下越大。
相澤燃披著周數那件還帶著皂香味兒的校服上衣,隻露出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睛,眼底卻是笑意盈盈的水汽。
“笑什麼。剛剛就跟你說了會下雨。”周數被他看得心虛,目光乾脆躲閃起來。
“笑你啊,哪有人直接把衣服摔在彆人臉上的啊,笨蛋……”
“不穿還我。”周數表情雖然還是冷漠淡然的,語氣中卻帶上了惱怒。
相澤燃又笑了起來,裹著他的外套不撒手。
兩人打鬨了一會兒,並肩駐足在走廊的通道口,漸漸平息了下來。
周數將額前淋濕了的頭發往後一攏,露出自帶攻擊性的五官,身體下意識靠近了相澤燃。
鼻尖,沾了雨水的腥甜和落葉的濕氣,隻要微微呼吸,就能聞到相澤燃身上那股小餅乾的香甜。
一瞬間,周數忽然覺得身體躁動,手腳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合適了。
“數哥。”相澤燃出聲喊他的名字,一雙眼歪過頭來尋找著周數的目光。
周數身體一繃,不自覺滑動喉結,咽了咽口水:“叫我笨蛋的賬晚點再跟你算。”
“數哥,”相澤燃小貓撓人似的,又喊了周數一聲,“你還沒有回答我那個問題。”
“你什麼時候問我問題了。”
“剛剛吃餅乾的時候,我在心裡偷偷問的。”
“……什麼問題。”周數無奈地笑了下。
相澤燃乾脆挑明:“在走廊的時候,你明明知道我在後麵找你,你乾嘛不等等我。還有還有,中午放學的時候,你是不是在家門口,已經看見我了……為什麼也沒有等我……”
初夏的這場雨下得淅瀝,跌落在校園的水泥磚地上,水珠四濺。走廊外簷上水珠像一串串斷了的項鏈,劈裡啪啦沿著既定的軌跡滑落下來。
周數微微撇過眼角,就可以看到相澤燃額頂的發髻間,有一個很不明顯的小旋。再往下,是翹得很高的睫毛,肉肉的鼻頭下麵,嘴唇厚實,衝著自己一張一合說著什麼。
——想跑。
近乎於一種生物本能的驅使,周數看到這樣的相澤燃時,下意識的反應就是逃離。
可是,這樣的感覺又該如何跟相澤燃去解釋呢?
於是周數一把搶過披在相澤燃身上的校服,搭在自己肩上,漠然說道:“因為,討厭你。”
不歡而散,再一次明明更加親密後的不歡而散。
相澤燃確定自己問錯了問題——那些明知道答案的蠢問題。
他就是想周數親口承認,沒有故意不等他、沒有刻意的疏遠。
他們已經是最好的朋友了——相澤燃明明那麼想成為周數最好的朋友。
下課鈴響起,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了教學樓裡。相澤燃眼睜睜看著周數挺直著後背,默默上了樓梯。竹劍揚渾身濕透,從後麵摟住相澤燃的肩膀,晃了晃頭發裡的雨水。
“我靠大家都淋得跟落湯雞似的,怎麼就你沒濕啊。”
“滾蛋!”相澤燃直接推開了他。
相澤燃“砰”一腳踹開了一年級二班的門,徑直走了進來。
身後,自然跟著的是表情晦暗不清的竹劍揚。
劉佳坐在田欣彤旁邊,衝他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而趴在桌麵上埋頭抽泣的田欣彤,還是被嚇了一跳了。
“吵死了。”田欣彤嚷了一聲,聲音裡卻帶著哭腔。白皙的臉上難得有了幾道被壓出來的痕跡,紅紅的向外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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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倆吵我倆的,關你什麼事兒。”相澤燃也是一百個煩躁,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反身衝著田欣彤嚷道。
劉佳抬起手就是一個爆錘,相澤燃捂著腦袋趴在桌麵上疼得齜牙咧嘴。
“你能不能彆欠兒招了,欣彤剛被田老師訓過。正難受呢。”
“挨訓了?”
“挨訓了?”
竟然是異口同聲。
相澤燃和竹劍揚發覺時,互相對視不自覺笑了起來。剛剛兩人之間的小衝突瞬間化解了。
“田大班長事事優秀,田老師有什麼可批評她的。”
八卦之魂再次重燃,再看向劉佳時,竹劍揚的眼角飛舞著異樣的神色。
田欣彤起身,抬手打在竹劍揚額頭上,很輕。竹劍揚一閃,還是被她拍中,齜牙咧嘴過後坐到了田欣彤同桌的座位上。
“田老師不想讓欣彤當體育委員了,說,說……”劉佳一時之間張口結舌,索性看向當事人,“還是欣彤你自己說吧。”
“沒什麼好說的,我不服氣!我不會聽他的安排。”田欣彤一抹眼角的淚珠,“都什麼年代了,還存有男高女低這種刻板思想,我這個體委是許老師選出來的,可不是看他什麼田老師的麵子選的!”
聞聽此話,三人臉上表情各異,訕訕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田欣彤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電子手表,想起昨天看天氣預報說晚上有雷雨,趕緊催促一旁的相澤燃收拾起了書包。
距離期中考試,不足一個禮拜的時間了。閒暇之餘大家都在認真溫課練習,就連相澤燃都有非常大的進步。
田欣彤在黑板上寫好晚上的作業,剛放下粉筆,便看到門口田老師端著保溫杯走了進來,宣布放學。
大部隊急匆匆的下樓準備在樓門前排好隊伍,剩下三三兩兩各懷心事兒的漫不經心走在後麵。
因著下雨,隊伍很快集合完畢,依次走出校門。沒什麼人帶傘,自然有學生家長等在學校兩邊的出口等著接孩子。
相澤燃腳下踢著石頭子,書包頂在腦袋上,溜溜達達往前走著。
忽然一件衣服再次罩頭蓋了下來,還沒等相澤燃反應過來。周數已經拉住他的胳膊,朝著下坡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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