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屁股剛貼上座椅,他忽然觸電般彈起來:“臥槽!”
猛然看向徐哥,指尖摸到車門上那個嶄新的凹陷,深度足夠泡壺茶了。
“這麼猛,誰踹的?!”棒棒糖在齒間哢哢作響,“老徐你可以啊,這把年紀了,還能鬨出這麼大陣仗呢?”
一句話精準戳到徐哥痛處。
徐哥指節在方向盤上泛出青白。
朝著後座椅歪了歪頭:“三十萬。明天拿給對方,這事就爛在雪裡。”
黑色塑料袋鼓鼓囊囊,縫隙裡露出成捆的鈔票。
劉新成搭在車窗前的兩條長腿,突然僵住。橙色糖球在腮幫,頂出尖銳的輪廓。
徐哥揉了揉眉心,猶豫片刻,驟然長歎:“我剛剛,見到文子了。”
“哢嚓!”糖球被驟然咬碎。
劉新成把交疊的雙腿放下,靴底重重碾過車墊。
好半天才冷哼說道:“嗬,甭跟我提他!那狗逼自從走了之後,音訊全無!連他媽一封信都沒給我寫過!”
時至今日,他還對那天相澤燃打電話提到的事情,耿耿於懷。
文哥不是不能通信,隻是沒有寫給他而已!
徐哥沒有搭腔。
喉結滾動,摸向煙盒的手指神經質地抽搐著,懸在半空突然僵住。
煙盒早已乾癟變形。
劉新成眼尖,抬眼掃過,舔舔下唇放緩了聲線:“嘖,一天得燒幾包啊?老爺子那頭……沒少替我扛雷吧?”
他歪頭勾起半邊嘴角:“要不他們能這麼痛快放血——”
話音未落,徐哥猛地抓起煙盒,狠狠摜出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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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著雪泥的空盒砸在隔離帶灌木上,發出悶響。
下一秒,他鐵錘般的拳頭砸向方向盤,喇叭爆發出撕裂般的哀鳴!
“操!”
劉新成被震得耳膜嗡鳴,擰眉瞪向駕駛座,斥責的話卻瞬間凍結在舌尖
徐哥拳頭關節爆紅,手背青筋虯結如瀕死的藤蔓。
呼吸粗重地盯著擋風玻璃上,蜿蜒流淌的雪水,聲音嘶啞絕望:“大橙子……放著陽關大道你不走,偏要在荊棘地裡滾刀尖。值得嗎?”
死寂在車廂裡蔓延,隻剩空調暖風徒勞的嘶嘶聲。
良久,劉新成鼻腔裡溢出一縷幾乎聽不見的氣息。
他慢條斯理從大衣內袋,摸出一根新的棒棒糖。塑料紙被一點點剝開,“窸窣”聲格外刺耳。
橙色糖球被他不由分說,塞進徐哥緊抿的嘴唇間。
“徐哥,”他舌尖頂起糖球,嘴角一點點旋出張狂笑意,“你不信我?”
“我他媽是替你不值!”徐哥的咆哮再次響起,糖球撞在牙齒上,發出磕碰聲。
劉新成卻突然低低笑起來,笑聲在密閉空間裡撞出回音。
他指尖輕輕敲著車窗,目光穿透漫天風雪:“徐哥,嗬——記不記得小時候,你帶著我倆在操場上打軍體拳?你說我吊兒郎當、懶懶散散沒個正行!丟儘了大院的臉!”
敲擊聲陡然停止,他轉頭直視徐哥繃緊的側臉:“可你拍著文子的背,眼睛亮得嚇人,你說‘部隊要的就是這種鋼釘——’”
徐哥齒間猛地用力,堅硬糖球“喀”地碎裂。甜膩的橙香混著嗚咽,在舌根無聲蔓延。
徐哥嘴裡的糖,化開都是苦澀。
劉新成拎過黑色塑料袋,就像剛從24小時便利店拎回一袋橘子。
腳尖抵在車門一頂,裹緊衣領默默下車。
在車窗玻璃外,劉新成身影逐漸被暴風雪吞噬。徐哥喟歎後仰,卻看到劉新成突然抬手,做了個舉槍瞄準的動作。
呼嘯的寒風裡,徐哥恍惚間聽見,劉新成似乎淺淺笑了一聲。
“我和他,已經兩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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