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尚未停穩,後車門已然被猛地推開!
周數踉蹌著跌出車廂,公文包重重砸在青石板上。
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和竹劍揚的飯局,進行得並不順利。
“小睽……”
“小睽!”
他撕扯著領帶,喉結上下滾動。
喃喃著,聲音沙啞帶著明顯的醉意,每一個字都像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古樸的四合院內部,已然進行了現代化的裝修。
腳邊的氛圍燈帶,隨著周數的艱難邁步,逐漸亮起來。
將沉悶陰森的氛圍,染上一層暖意。
然而此刻,周數仍舊覺得周身發寒,如墜冰窟!
指尖在私人手機屏幕上停頓半秒,隨即快速撥出一串熟稔於心的號碼。
電話接通時,特助的聲音帶著職業的冷靜從聽筒傳來:“cho,調查有結果了。”
“直接說。”周數的聲音淬了冰,每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
特助喉結滾動了一下,才繼續彙報。
“派出所那邊的消息是……您調查的這位相澤燃,是已婚。”
“已婚?!”
這兩個字像一枚重錘,狠狠砸在周數緊繃的神經上!
他握緊手機,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胸腔裡,仿佛有團火在灼燒!卻怎麼也吐不出半口氣。
“竟然是真的……”他喃喃自語,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竹劍揚那張永遠掛著戲謔的臉,此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雖然不靠譜,卻不是個謊話張口就來的人。
哪怕飯局後半段,周數如何軟硬兼施的逼問,都未曾逼他吐露出,關於相澤燃現狀的半句來。
而那句“他一個已婚人士”,就像把刀般,刺穿了周數的心!
在韓國暗無天日的日子裡,支撐他咬牙挺過來的,從來不是父親口中的階層財富,也不是母親口中的家人親情。
“我要回來!我一定要回來!”
“以從前乾乾淨淨的姿態,重新回到小睽身邊!”
他腦海中設想過無數,有關於相澤燃這十年裡的經曆。
可如今,所有預設的劇本,都被現實撕得粉碎!
“他竟然會忘記我帶給他的一切,獨自走進婚姻殿堂?!”
這個念頭像毒蛇般纏繞著他,啃噬著最後的理智。
“該死的……該死的!”周數慌慌張張,跌坐在臥室的大床前。
胳膊哆嗦著,伸向不遠處的床頭櫃。
床頭櫃第二層的抽屜裡,有醫生開給他的藥。
而第一層,整整齊齊碼放著一遝照片——那是私家偵探寄來的,每一張右下角都標注著拍攝時間。
十年光陰,如白駒過隙。
他從未想過,時間竟會以這般迅疾的姿態,將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雕琢成如今這副“大人”的模樣。
很快,激烈起伏的情緒,如同生命逝去般平穩。
周數彎腰,斂起散落在地毯上的衣物。
指尖觸到冰涼的布料,卻感覺不到絲毫溫度。
“這裡,不過又是另一座冰冷的牢籠……”
他低聲自語,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嘲。
“沒有小睽的地方,怎麼可能還會有溫暖。”
他慘淡一笑,重新撥通特助的電話:“我要,他的地址!”
說完,不顧對方的回應,直接掛斷了電話。
拖著沉重的腳步,他緩緩走進浴室。
鏡麵被水汽氤氳,模糊了倒影。
他背對著洗手台,站在淋浴間裡,不著一物的身軀在霧氣中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