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玉閣的露台邊緣,風卷著雲絮掠過,凝光憑欄而立,目光落在遠處雲霧繚繞的孤雲閣,忽然開口問道:“你應該聽說過「魔神戰爭」吧?”
當時初到璃月時,魈曾簡略提過隻言片語。可轉念一想,作為剛從蒙德趕來的旅行者,我本不該知曉這些——在蒙德解決完風魔龍危機後,我便馬不停蹄趕往璃月,蒙德無人與我細說提瓦特的過往;到了璃月,剛見過仙人就處在岩王帝君的“注視”之下,根本沒機會深入了解舊事。凝光此刻突然提起這個,究竟有何用意?保險起見,還是先裝作不知為好。)熒垂眸思索片刻,抬眼時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茫然:“不太清楚...”
凝光並未多問,隻是緩緩轉過身,指尖劃過露台的玉質欄杆,聲音裡添了幾分曆史的厚重:“世上曾有諸多魔神,也曾有曠日持久的戰爭,直到兩千年前方才終結。期間生靈塗炭,流血無數。”她頓了頓,目光掃過璃月港的萬家燈火,“最終,提瓦特大陸上隻剩下七位勝利者。他們在敗者的殘骸上建立國度與城邦,開始了七神的時代。”
“看見「孤雲閣」了嗎?”凝光抬手指向遠方那座形似長槍的島嶼,語氣凝重,“那並不是天然的地貌,而是戰爭期間,帝君投下的巨大岩槍。在岩槍之下,鎮壓著帝君當年的手下敗將——未能取得七神之位的昔日魔神。”
話音落下,露台上陷入短暫的沉默。凝光似是在感慨過往,又似在傳遞某種信息,片刻後才繼續說道:“不僅魔神會死,即使是「塵世七執政」,兩千年來亦有更迭。帝君的逝去是璃月無法想象的災難,但提瓦特的七神體係...不會崩潰。下一位岩神遲早會出現,但我們又怎會遺忘帝君?到那時,璃月人與仙神的關係,必定會與過往不同。”
她忽然看向熒,眼神銳利如鋒:“即使在新的時代,「璃月七星」也是帝君的舊日子民。向帝君舉刀的罪名...你認為,我們擔得起嗎?”
嘖,這哪裡是詢問,分明是在變相威脅,怕我亂說話給七星扣上“弑君”的帽子。可這話,不該去跟對七星心存疑慮的璃月仙人解釋嗎?看來仙凡之間的隔閡,比我想象中還要深。)熒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反問出最關鍵的問題:“可是,你們為什麼要藏起「仙祖法蛻」?”
凝光聞言,低笑一聲,笑意卻未達眼底:“嗬嗬...那天在玉京台,事出突然,我也毫無防備。你當時在現場,應該都看見了。”她語氣沉了沉,“七星的敵人,早已潛伏在璃月港內。若不采取行動,就會落於下風。藏起仙祖法蛻是必要之舉,借此,我才能轉明為暗,以靜製動。”
“你說的「敵人」是誰呀?”派蒙從剛才就豎著耳朵聽,此刻終於忍不住插話追問。
凝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目光重新投向熒,語氣帶著幾分試探:“旅者,你覺得呢?”
不論哪個世界,似乎都逃不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定律。但現在不是裝傻的時候,得讓她知道我並非真的懵懂,否則在璃月隻會寸步難行。)熒迎上凝光的目光,故意拖長了語調,緩緩道:“難道是他?”
“嗯?你和凝光在打什麼啞謎?”派蒙聽得一頭霧水,撓著腦袋滿臉困惑。
凝光卻眼中閃過一絲讚許,輕輕點頭:“正確的答案。”
“唔——???”派蒙瞪圓了眼睛,還是沒弄明白兩人說的“他”究竟是誰。
凝光不再糾結這個話題,抬手拂去衣袖上的微風,笑道:“哈...外麵景致雖好,但高空的風還是略大了些。二位,殿內已經做好了待客的準備,請隨我進來。”
看來剛才的回應,已經讓她明白我不是能隨便敷衍的人。接下來,她該拿出些真東西了吧?)熒跟在凝光身後,心中暗自盤算。
踏入群玉閣的主殿,派蒙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張大了嘴,忍不住驚呼:“鳴哇——!好、好大的客廳啊!從來沒見過這麼豪華的房間!”殿內梁柱皆為玉石,牆上掛著珍稀的畫卷,角落裡的擺件一看便價值連城,連空氣中都飄著淡淡的熏香。
凝光側身示意二人隨意參觀,語氣溫和:“二位隨意,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也可以。”
“真的可以嗎?!”派蒙眼睛一亮,已經忍不住想去摸一摸旁邊的玉瓶。
派蒙啊派蒙,人家這不過是表麵功夫,你怎麼就真信了?她說什麼你都當真,早晚要吃虧。)熒無奈地看了派蒙一眼,在心裡默默歎氣。
就在這時,熒的目光被殿內一麵巨大的牆壁吸引——牆上貼滿了泛黃的紙張,似乎記錄著什麼。她指著那麵牆,問道:“那裡是...”
“哎?這就是「傳說中的那麵牆」嗎?”派蒙也湊了過來,眼睛瞪得更大了。
凝光順著兩人的目光看去,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哦?你的消息很靈通嘛。”
“因為連說書先生都在說...好多人都在求購牆上的紙張,可有名了!”派蒙連忙解釋,語氣裡滿是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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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麵牆上記錄著璃月的秘密。商人對秘密,總是充滿熱情。”凝光頓了頓,目光落在熒身上,語氣變得認真,“但旅行者,璃月的商業秘密對你來說並無意義,你很特彆,你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吧?”
她往前走了兩步,與熒對視,坦誠道:“如果可能,我想獲取你的信任。但假如要你在我和刻晴當中,選擇一個更值得信任的人...”
嗯?她們不是同為七星嗎?怎麼突然要我在兩人之間選邊站?不對,她大概率是在試探我對仙人的態度——是偏向敬神,還是偏向刻晴那樣的“不敬神”?可這需要選嗎?他們是璃月人,與我無關,我在意的從來隻有魈而已。隻不過這話絕不能說出口,否則想帶走魈隻會難上加難。)熒斟酌片刻,緩緩開口:“凝光的敬神和刻晴的不敬神……”
“哈哈,你會選刻晴吧?這種程度的直覺,我還是有的。”凝光沒等熒說完,便笑著打斷了她。
錯了。其實你的做法才更穩妥。畢竟對璃月而言,仙人是開國的元老,明麵上撕破臉皮,就是否定他們的功績,否定他們,等同於否定璃月的根基,沒有了根基,“國家”的概念又從何而來?更何況,凡人的力量與仙人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若是仙人真的動怒,璃月的凡人又有多少活路?)熒在心中默默反駁,麵上卻沒有表露分毫。
凝光似乎沒察覺熒的心思,繼續說道:“我原本覺得,過剛易折。以她那樣的性格當上七星,有些事還需要我在背後打點。但在她說出「仙人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如果連璃月七星都不敢正視這一點,那璃月的未來要怎麼辦」這句話以後..”她語氣頓了頓,眼中多了幾分認可,“我心中的一些疑慮,倒是被打消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