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沉默不語。
良久,痕突然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已經……有段時間了……”格蕾修縮著腦袋,小手點啊點,目光躲閃。
“有段時間……”
痕扯了扯嘴角,他不是傻子,雖然麵對這種情況,擾亂了一絲心緒,但他親眼見證自家老弟遊雲一路走來的過程,十分清楚他是什麼情況。
要不然他也不會讓自己老婆躲著點遊雲,因為遊雲本身是很少有主動招惹彆人的情況,絕大多數都是被下套或者是做局了。
所以,痕現在很想知道,自家這個才做完超變手術不久,之前都是手無寸鐵的姑娘家家的格蕾修。
她是怎麼做到把遊雲乾趴下的?
想不明白的痕隻能歎了口氣,事都成了,他就算反對也沒有意義。
執意做不理智的事情能得到的就隻有痛苦,所以……
“格蕾修。”
“怎……怎麼了,爸爸?”
“等事情結束後,你就從家裡搬出去吧,我要跟你媽造個小號。”
“誒???”
痕沒有看格蕾修驚詫的表情,隻是閉上眼睛,內心不斷祈禱小號是個男孩,他從未像現在這樣如此期盼過生一個男孩。
痕一直覺得小棉襖很好,直到現在,他終於體會到了,小棉襖被彆人穿走了的痛苦。
…………
匆忙從危險的局勢中逃脫的遊雲擦了擦冷汗,他就是不想見到這一幕才跟格蕾修保持距離的。
哪怕答應了格蕾修,遊雲也並未做什麼過分的事情,除開識之律者的領域之內出現的意外,他都是儘可能的和格蕾修保持一個健康的關係。
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得麵對這個場景。
唉,就算是後悔也沒有用了。
況且現在不是想那些事情的時候,平複心情後的遊雲眼神恢複了平靜,身上的神裝如洗去的墨水,不停褪色。ei能夠解決,但信任不是現實,它無法阻止人們受到的傷害。
如果因為信任,而不去努力將事情做到最好,那還不如把所有事都交給ei。
外麵轟鳴聲依舊,就像海上經常誕生的風暴一樣,密集又響烈。
遊雲知道自己如果不回來的後果——
這裡將會成為千人的樂園。
直到所有人成為千人的其中一份。ei能夠處理好,或者說,她知道ei一定能處理好。ei和自己一樣,都是那種做事對自己不擇手段的家夥。
ei,當然還有一直在戰鬥的諸位。
遊雲在其餘人尚未注意之時,站在了研究所的高處。
望著底下那些可悲的人偶,他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情緒。
按理說,如果一個普通人知曉麵前之人,將會殺死你最愛的人,並且你也能親眼看見一切的起因,和一切的結果。
這時,他她或許會憤怒,會仇恨,會歇斯底裡。
甚至,會不擇手段。
然而,遊雲此時是絕對的冷靜,隻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千人力量的互相流通,凱雯上一秒能輕易踢飛一名人偶,下一秒多名人偶的力量彙聚在一起,竟然和凱雯打了個五五開。
櫻並非無了滌罪七雷就毫無辦法,寒獄冰天完全能夠代替滌罪七雷。
柯絲墨對人為崩落的熟練度超乎了遊雲的想象,她為此肯定做了非常大的犧牲。
就連華,她也能在人偶當中遊刃有餘,隻是偶爾會出現狼狽的情況。
所有人的成長都儘收眼底。
但……還不夠。
遊雲輕輕邁出腳步,踩在牆壁邊緣,而後傾倒,任由身體自由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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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非做著自殺的打算,而是在判斷情況。
ei就是能做到。
而遊雲知道,如果自己不來,就會出現全員遭到千人之律者迫害的情況。
想要解除掉這種狀況,就隻有一種辦法。
ei在被千人侵蝕後,將不會有機會製作逆轉律者化的藥劑。ei直麵著千人之律者,卻希望自己先去幫助外麵的人,而不是幫她解決掉千人的入侵。
明明是順手的事情,她卻拐了個彎。ei她……
遊雲閉上了雙眼,直到感受到冰冷的大手托舉著自己的身體後,才會心一笑。
“嗬……真是的,不愧是你。”
ei博士。
她早有預謀,自從遊雲將未來律者的順序和大致情況告知於她後,就已經有預謀了。
至於是什麼原因,他不清楚。
但他知道,接下來肯定會發生一件大事。
那就是……
“警告!警告!警告!崩壞能超過閾值!律者反應,律者反應!警告!”
未被損毀的檢測裝置突然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抵擋住十數個人偶進攻的凱雯猛地抬頭向上看。
一隻從未見過,金黃色的大手,此刻正遮天蔽日地在所有人的頭頂。
“櫻!”
凱雯迅速做出反應,通知著櫻,她也沒有辜負凱雯的信任,用最快的速度,帶著所有人退出了那隻巨手的攻擊範圍。
可離開之後,櫻突然感受到了身體有些奇怪的感覺。
“這種充盈感……好濃鬱的崩壞能?!”
櫻震驚地握了握手,剛才戰鬥後的虛弱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滿足。
崩壞能在在場之人眼中,甚至都能用肉眼直接觀察,直到濃縮成了液體。
“這是什麼情況!”
凱雯的目光死死盯著天空中的那隻手,難不成一切異象全由它而出?
感受著現在濃鬱崩壞能的遊雲卻在此刻笑出了聲。
“果然啊果然,你一直都不讓我省心啊,崩壞神……”
這才是第十律者的大崩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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