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哇！這樣我們就不用自己跑過去了！”派蒙開心地第一個飛了進去。
熒和左鈺也跟著走了進去。等了一會兒之後，基尼奇急匆匆地趕來了。
“又見麵了，”基尼奇對著眾人點了點頭，“卡齊娜和我說了情況，我會把信件帶過去，說服茜特菈莉。”他臉上帶著一絲歉意。“正好「靈覺髓石」這件事，我還是應該親自去一趟，解釋情況並道個歉。”
希諾寧也從部族裡走了過來，正好聽到這句話。“抱歉，把這個棘手的事情交給你，可能隻有你知道怎麼和她打交道。”
“沒事，畢竟我們都在為了火神大人的計劃努力。”基尼奇的表情很認真，“在場的人都知道納塔的情況有多麼糟糕。”
“哦，這樣啊。也就是說，卡齊娜和這位熒也知道？”希諾寧看向熒和卡齊娜。
“嗯，”卡齊娜點了點頭，“因為親眼目睹了過去的英雄出現在我們眼前，瑪拉妮說突然有很多記憶和知識灌入了她的腦袋裡。回去之後，火神大人就為我們在場的所有人解釋了一切，無論是夜神之國的現狀，還是英雄為何會突然出現。”
“對哦，當時火神提到了六位英雄，在已經被承認的四人裡，就有希諾寧的名字。”派蒙補充道。
“嗬嗬，看來我們可以無話不談了。”希諾寧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在慘淡的現實麵前，能有夥伴攜手同行，或許是最有力的鼓舞。”
“我這裡還有一個額外的情報，”基尼奇話鋒一轉，“就是當時在競技場救走「隊長」的人，已經基本查明了。”
眾人的神色都嚴肅了起來。
“這個人也來自「煙謎主」，名叫歐洛倫，平時在野外獨居，並不住在部族裡。”基尼奇繼續說道，“所以他這次的失蹤，起初並沒有部族內的人注意到，直到有一天茜特菈莉發現了異狀，歐洛倫已經很長時間杳無音訊。”
“茜特菈莉還認識他啊？”派蒙好奇地問。
“嗯，歐洛倫是個孤兒，被「煙謎主」的首領以及很多熱心人共同養大，但聽說這個人從小就比較古怪。”
卡齊娜小聲重複道：“古怪…”
“我記得「煙謎主」的人大多都喜歡談論夢境和啟示的話題，在外人眼裡已經是很奇怪的一群人了。”希諾寧評價道，“我沒直接和歐洛倫打過交道，但能在這個部族裡取得「古怪」的稱號，恐怕相當不一般…”
“是啊，在這點上，歐洛倫和茜特菈莉有相似之處，所以這兩個人反而比較聊得來。”基尼奇解釋說。
“怪不得，茜特菈莉如果是個閉門不出的人，我還在想，為什麼是她第一個發現歐洛倫失蹤了。”派蒙恍然大悟。
“她不願相信自己認可的人會背叛，所以會比任何人都更關注他的痕跡。”左鈺看著遠方，緩緩說道。
基尼奇讚同地點了點頭。“目前對於歐洛倫的事還沒有定論，不知他究竟是自願加入了愚人眾，還是受到了脅迫。茜特菈莉應該急切地想要證明歐洛倫的行為並不是一種背叛，我打算以此為切入點，和她聊一聊。”
希諾寧立刻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們幫她調查歐洛倫和「隊長」的行蹤？”
“嗯，如果各位願意的話，這件事就從單純的請求協助，變成了雙方都有利可圖的「合作」。”基尼奇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雖然我認為茜特菈莉並不會拒絕來自火神大人的命令，但達成「合作」能讓她更加投入，不至於因為歐洛倫的事而分神。”
熒點了點頭。“我同意。”她又補充了一句，“本來我也在意「隊長」的動向。”
“是啊，就當是「靈覺髓石」的回禮，我們也該做點什麼。”派蒙也揮了揮小拳頭。
“不愧是「馬力卜回火」的基尼奇，思路非常清楚。”希諾寧把手中的信遞了過去。“那我的信就交給你了，兩天之後我們會在競技場等她。”
“嗯，我馬上送達。”基尼奇接過信，鄭重地收好。
“路上小心哦，基尼奇哥哥！”卡齊娜對他揮手道彆。她又轉向希諾寧和熒他們，“那我也回去了，東西還沒有收拾完。”
“嗯，那我們就在這裡暫時分彆吧，兩天後見。”希諾寧說道。
兩天後的上午，約定的時間到了。派蒙有些迫不及待地拉著熒和左鈺，來到了希諾寧的工坊前。
“到跟希諾寧約定的時間了，我們去問問她進展如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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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推開門，看到希諾寧正坐在桌前，臉上帶著一絲疲憊。
“希諾寧——！情況怎麼樣？”派蒙飛到她麵前。
“噢，熒，派蒙，左鈺先生。”希諾寧抬起頭，“很遺憾，茜特菈莉沒有回信。雖然我不太意外…”
“欸？沒回信是不是她不想理基尼奇呀？這個茜特菈莉，架子還挺大的嘛！”派蒙有些生氣地叉起了腰。
“沉默也是一種回答，”左鈺看著窗外，“她在等，想看看是誰在發問，而不隻是問了什麼。”
希諾寧看了左鈺一眼，點了點頭。“茜特菈莉不是一般人，性情又比較古怪，煙謎主的人也說不擅長跟她打交道。她不回信恐怕是有其他用意。”她站起身，“我們不如去聖火競技場看看能不能等到她。隻要能見麵，就還有得商量。”
“也是呢，走吧！”派蒙立刻恢複了精神。
三人來到了聖火競技場。帕克斯神廟前空蕩蕩的，隻有風吹過的聲音。
派蒙在空中飛了一圈，小臉上滿是失望。“沒有人呢。那個叫茜特菈莉的，是不是不打算來了？”
希諾寧看著空無一人的廣場，歎了口氣。“唉，我們是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但她也確實沒有一定要答應我們的理由。”
“話是這麼說啦。”派蒙叉著腰，有些不高興。“可這是火神的需求欸！她也算是火神的子民吧！”
“子民？這個說法…”希諾寧搖了搖頭。“如果你問我的話，我會覺得我們更像是夥伴。”
她接著說：“瑪薇卡確實是我們的領導者。但這不代表我們和她之間有那麼大的身份差距。”
希諾寧停頓了一下，語氣裡帶上了一絲無奈。“她隻是在提要求的時候，對我們的期待總是…嗯，特彆高。”
熒想起了之前在競技場發生的事情，點了點頭。“我已經親眼目睹過了。”
“好吧，火神雖然拳頭很大，但是架子不大，感覺還挺好相處的。”派蒙的情緒稍微好了一點。
她很快又鼓起了臉頰。“不過啊，那個老太婆！什麼黑曜石奶奶，名氣大就可以不理人嗎？”
派蒙越說越氣。“你們一個兩個都把她說得那麼厲害。結果她連一封信都不願意回，真是的，不來的話好歹也說一聲嘛！”
她氣得在空中跺了跺腳。“如果老了就會變成這樣，我可不要。”
一個聽起來很年輕的女聲突然在派蒙耳邊響起。“噢是嗎，你是這樣想我的啊。”
“呃！誰啊！不要突然在我耳邊講話！”派蒙嚇了一大跳，猛地竄到了熒的身後。
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帶著一絲戲謔。“是啦，反正我就是個上了年紀的死老太婆。在你耳邊說兩句牢騷也很正常。一個老太婆還能乾什麼？”
希諾寧聽到這個聲音，表情有些驚訝。“嗯？茜特菈莉？”
熒也意外地看過去。
一個看起來和她們年紀相仿的少女從神廟的柱子後麵走了出來。
派蒙從熒的背後探出頭，小聲地問：“你是茜特菈莉？你不是…你不是人稱黑曜石奶奶嗎？”
“黑曜石奶奶，重點是黑曜石，不是奶奶。”少女理所當然地說道。
她打量著眾人驚訝的表情。“而且小說裡很多吧？年紀很輕的老頭啊，看起來像個少女但經曆卻遠超常人的英雄啊，還有小孩子模樣的法師啊…”
她看著三人的表情，有點不自在地擺了擺手。“那是什麼表情。沒見過這種老太婆嗎？可不要偷偷覺得我裝嫩哦。你看，我都沒化濃妝…”
希諾寧有些尷尬地解釋道：“原來我沒說嗎？她是一位年輕的…呃，奶奶。”
熒輕聲說：“這方麵你和火神真像。”
“疏忽了而已！我們早就接受而且習以為常了…”希諾寧連忙辯解。
派蒙小心翼翼地飛到少女麵前。“不好意思…那…您今年幾歲？”
“呀！詢問女性的年紀不妥吧！”少女立刻反駁道。
“呃啊，對不起嘛，你的情況實在是太特殊了…”派蒙急得直擺手。“我隻是想道歉，結果好像越說越錯。我…我是覺得你不會來了，就…一氣之下…”
少女沉默地看著她，不說話。
希諾寧走上前一步，擋在了派蒙和熒的前麵。“請你過來是我的主意，茜特菈莉。彆生她們的氣，要怪就怪我吧。”
“好了，你這麼認真的話我反而不太好意思了。”少女歎了口氣。“我就是說說，你們彆放在心上。”
她繼續說道：“我收到基尼奇的信，原本也就打算來了。那既然要過來，還特意寫個‘已閱’做什麼？人到了就行。”
她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有些支支吾吾。“隻不過…”
“出門前遇到一些麻煩這種事情也是時有發生的啦…哈哈！但到了這裡發現大家都比我到得早，實在尷尬…”
“想偷偷溜過來，結果人家已經先到了。根本不知道從哪裡開始道歉，一來就聽到彆人在抱怨我，哎怎麼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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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聲嘀咕著：“哼，總之，就是這樣。黑曜石奶奶的心路曆程，你不用知道也沒關係。”
派蒙小聲對熒和左鈺說：“這個小奶奶…擺出這種表情乾嘛…”
她又補充了一句：“而且剛剛那個，是她尷尬的表現？！”
熒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心裡想著：“她在等我們接話？話裡全是笑點，我該笑嗎？笑會顯得不禮貌嗎？還是不笑會更不禮貌…？”
希諾寧也覺得頭疼：“難道煙謎主那些家夥說的不擅長跟她打交道是雙向的？我看她也不擅長啊，一舉一動…都有些刻意了！”
左鈺看著眼前這個努力維持著高人形象，但實際上已經手足無措的少女，平靜地開口：“尷尬是一種很難隱藏的情緒。即使對一個習慣了獨處的秘密守護者來說，也是一樣。”
茜特菈莉猛地抬起頭看向左鈺，眼神裡充滿了驚訝。
她清了清嗓子，強行把話題拉了回來。“嗯哼，總之，希諾寧，聽說你需要我的幫助來鍛造古名？”
“嗯。”希諾寧點了點頭。“這次情況非常特殊，是這樣的…”
希諾寧為茜特菈莉詳細講述了火神的要求，以及她們在執行過程中遇到的困難。
“原來如此…瑪薇卡要你為外來者打造古名。這可以說是從未有過的創舉。”茜特菈莉聽完後，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她又歎了口氣。“歐洛倫的事你們也知道了。我得說，那孩子從小就很聽話，不可能投靠愚人眾。他肯定是受到了威脅。”
熒看著她，認真地說道：“找到他就能知道真相。”
“嗯！我們就是為這個來的。”派蒙也飛上前。“我們幫你找回歐洛倫，你幫我們解決古名的問題，好嗎？”
茜特菈莉的目光轉向熒。“你，我就叫你熒了。來，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熒依言走上前。
茜特菈莉伸出手，但沒有觸碰她，隻是仔細地端詳著。
過了一會兒，她緩緩開口：“財富令人爭奪不休，而你越過了黃金。雷霆與怒濤令人心生恐懼，你卻渡過汪洋。”
她頓了頓，眼神裡帶著一絲讚許。“疲憊又自由的靈魂…林間最綠的葉子也祈求你的安寧。”
熒有些不解地問：“請問這是什麼意思？”
“是我從你身上見到的東西。”茜特菈莉回答。“你的經曆比人們的幻想更廣闊。你擁有一顆赤誠的英雄之心，願意舉起火把走進黑夜…”
她的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嗯？彆動。有東西。”
“欸？什麼…什麼東西？”派蒙緊張地問。“彆嚇我，要不要緊？”
茜特菈莉伸出手，在熒的肩膀上輕輕拂過。
她低喝一聲：“散！”
“好了。”她收回手。“你剛從夜神之國回來，身上沾了些靈魂的碎屑，我已經拂掉了。”
“好可怕…”派蒙後怕地說。“豈不是帶了半個鬼回來…”
“沒那麼嚴重。”茜特菈莉解釋道。“隻是放著不管的話，容易精神紊亂，心情也會變差。”
“那還是處理了好。”希諾寧鬆了口氣。
熒對她點了點頭。“謝謝你。”
“舉手之勞。”
茜特菈莉轉向希諾寧。“希諾寧，這件事就依你們的想法來辦吧。找回歐洛倫之後，我帶你去見夜神。”
“夜神？”派蒙驚訝地問。“欸，不是大靈嗎？”
“這種一等一的大事，部族的大靈可做不了主。”茜特菈莉解釋說。“是否能為異鄉人打造古名，隻有夜神才能決定。”
她繼續說道：“夜神是管理整個夜神之國的古老生命。它每時每刻都在借助聖火的力量，對抗深淵的侵蝕。”
“哦，簡單來說，它比大靈更厲害！”派蒙很快就理解了。“好像也對，畢竟都叫‘夜神之國’了。”
“不準確。實際上並沒有誰更厲害的說法。”茜特菈莉搖了搖頭。“算了，這個不重要，展開講太複雜了，我們略過吧。”
她把話題拉了回來：“我繼續說。現在‘夜神’深陷沉睡，我們隻能靠‘出神’來和它的意識產生接觸。簡單來說，就是做夢。”
“如果要舉行‘出神’這樣的儀式，還得準備些東西。我列一張清單，你們誰去準備一下？”
“那我去吧。”希諾寧主動接下了任務。“估計東西會比較多，還是本地人更熟悉要怎麼買。”
“好，那我們三個就陪茜特菈莉去找歐洛倫。”派蒙看向熒和左鈺。
“你們找尋途中千萬要小心。”希諾寧叮囑道。“對方可是愚人眾，需要幫助的話隨時來找我。”
“嗯，我們不會逞強的。”派蒙保證道。
茜特菈莉看著她們，深吸了一口氣。“接下來，就要靠我們幾個去把那混小子抓回來了。呼…”
她臉上露出一絲歉意。“我很抱歉今天來得比預期晚。這是有原因的，我去了趟歐洛倫的住處，在那裡找線索。”
“這孩子平時一個人住，可屋裡碎了一個瓦罐。他養的燃素蜜蟲狀態也不對勁，估計很久沒人照看了。”
茜特菈莉的表情變得凝重。“屋裡有刀痕。那種痕跡不像我們納塔本地的武器…應該是至冬人的裝備搞出來的。”
“聽起來像是有人衝進他家裡劫持了他？”派蒙猜測道。
“可誰會沒事去劫持一個住在野外養蜜蟲的小家夥啊？”茜特菈莉很不解。“他才二十多歲，愚人眾抓他乾什麼？”
她又搖了搖頭，自言自語起來。“嗯咳！也不是說他就一定沒嫌疑了。納塔這麼多人，愚人眾為什麼不綁彆人，偏要來抓他？”
“暴風雪會掩蓋行跡，但不會抹去氣味。”左鈺平靜地開口。“愚人眾想要找的東西，或許隻有他能找到。他不是目標，而是工具。”
茜特菈莉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總之，得趕緊把這小鬼逮回來問個明白。”
她轉向熒、派蒙和左鈺三人，鄭重地說道：“兩位，我很抱歉對你們提出這麼冒昧的請求…但找回歐洛倫的事，還得麻煩你們。”
“交給我們吧！”派蒙拍著胸脯說。
“好，那我們先去目擊者最後見到歐洛倫的地方。”茜特菈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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