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瓶自爆的硝煙還沒散儘,村東頭的老槐樹突然劇烈搖晃,樹葉“嘩嘩”落下,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李二狗正蹲在竹樓前修補斷了骨的金剛傘,銅錢劍當鏨子敲得傘骨“叮當”響,“奶奶的這破傘算是廢了,龍血符都救不回來。”他往槐樹葉上啐了口唾沫,“這鬼天氣說變就變,剛才還晴天呢。”
話音剛落,一陣陰風從陣法裂縫鑽進來,卷著黑色的霧氣往張雲生那邊飄去。他剛用天師印鎮壓完陣眼餘波,正靠在竹椅上運功療傷,胸口的五方令忽明忽暗,符印上的金光比之前淡了許多。“不對勁……”他猛地睜開眼,隻見黑霧順著他的口鼻往裡鑽,眼前突然一花,蘇婉兒的身影在他眼中漸漸扭曲。
“妖女!竟敢用靈降害我!”張雲生突然跳起來,天師印往空中一揚,紫金光裡竟帶著黑氣,“看我雷法劈了你!”他指著蘇婉兒的方向,掌心凝聚起雷球,眼神裡滿是陌生的凶狠,完全沒了平時的清明。
“老張你瘋了!我是婉兒啊!”蘇婉兒嚇得連連後退,銀鈴在手腕上瘋狂晃動,鈴音急促得像敲警鐘,“你中了靈降!快醒醒!”她往引魂燈裡潑了點精血,綠光突然暴漲,照在張雲生身上,黑氣在他體表翻騰,“是飛頭降的靈降!順著陣法裂痕侵入心神了!”
李二狗扔下金剛傘就往這邊跑,銅錢劍往張雲生麵前一橫,“奶奶的你咋回事?連自己人都不認了?”他往張雲生臉上潑了把涼水,“醒醒!看看清楚!這是蘇丫頭,不是妖女!”水珠落在張雲生臉上,竟被黑氣蒸騰成白霧,“奶奶的這降頭夠邪門!水都潑不進去!”
史密斯的聖銀匕首往張雲生身邊刺去,聖芒在他周圍組成光網,試圖困住失控的雷法,“聖言?鎮魂!”十二道騎士殘魂往張雲生眉心鑽去,殘魂的銀槍刺在黑氣上,發出“滋滋”的響聲,“靈降在吞噬他的神智!必須儘快逼出來!”
張雲生的雷球突然炸開,紫金光裹著黑氣往村屋劈去,“轟隆”一聲,竹樓的屋頂被劈出個大洞,茅草和竹片紛飛。村民們嚇得尖叫著往外跑,老漢舉著半塊天師印想上前,卻被黑氣彈開,“道長這是咋了?咋自己人打自己人?”
“他把蘇丫頭看成幽冥會的妖女了!”李二狗舉著銅錢劍擋在蘇婉兒身前,劍穗銅錢纏著朱砂爆符的金光,勉強擋住擴散的黑氣,“奶奶的這靈降能製造幻覺!老張肯定看到啥不該看的了!”他往張雲生胸口的五方令看,符印的光芒越來越暗,“五方令都快滅了!再不想辦法就完了!”
蘇婉兒突然想起岩老爹說的話,銀鈴能鎮魂,聖女血能破邪。她摘下手腕上的銀鈴,往鈴身上滴了滴聖女血,銀鈴瞬間亮起刺眼的銀光,“守墓人?鎮魂鈴!”她往前衝了兩步,趁張雲生凝聚雷法的間隙,將銀鈴狠狠按在他眉心,“醒醒啊張雲生!想想我們一起破陣的日子!”
銀鈴貼在眉心的瞬間,鈴音突然變得清澈,混著聖女血的香氣鑽進張雲生腦海。他的雷法猛地一滯,眼神裡閃過一絲清明,“婉……婉兒?”但很快又被黑氣覆蓋,“不對……你是幽冥會的蛇女!當年就是你害我師門!”雷球再次凝聚,比剛才更大更凶。
“他看到前世的幻覺了!”史密斯往聖骸吊墜裡注入聖力,吊墜的光芒順著銀鈴往裡鑽,“聖言?溯洄!”十二道騎士殘魂在張雲生腦海裡展開畫麵,閃過他們一起破五毒陣、鬥飛投降的場景,“讓他看真實的記憶!衝散幻覺!”
李二狗往自己胳膊上劃了道口子,鮮血往銅錢劍上抹,“奶奶的拚了!老子的陽氣給你醒醒神!”他舉著帶血的銅錢劍往張雲生身邊靠,劍穗銅錢在他眼前晃動,“看看這劍!我們一起殺進溶洞的!你忘了?”
張雲生的雷球在掌心劇烈晃動,似乎在掙紮。他盯著銅錢劍上的血跡,又看看眉心的銀鈴,腦海裡兩個聲音在打架,一個喊著“殺妖女”,一個叫著“醒醒”。蘇婉兒的銀鈴突然響起守墓人的安魂咒,鈴音裡混著他們初見時的對話,“道長還記得嗎?在歸墟碼頭你救過我……”
這句話像鑰匙插進鎖孔,張雲生的眼神猛地一清。他看著被劈壞的村屋,看著驚恐的村民,再看看擋在身前的三人,突然“哇”地吐出口黑血,“我……我中招了……”他猛地咬破舌尖,精血噴在掌心雷球上,雷球瞬間炸開,黑氣隨著血霧消散,“破!”
黑氣散儘的瞬間,張雲生腿一軟癱坐在地上,胸口的五方令“啪”地暗了下去,符印的紋路變得模糊不清。他捂著胸口大口喘氣,眼神恢複了清明,卻滿是後怕和虛弱,“剛才……剛才我好像看到前世,被幽冥會的妖女害死……”
“你中了飛頭降的靈降,那是幻覺!”蘇婉兒趕緊扶起他,銀鈴往他眉心晃去,鈴音裡的綠光檢查著殘留的黑氣,“還好及時用聖女血鎮魂,再晚一步雷法就徹底失控了。”她往引魂燈裡添了把護魂草,綠光籠罩住張雲生,“快運功療傷,靈降傷了你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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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狗往地上的黑血啐了口唾沫,“奶奶的這降頭真陰損!不傷人身體專害心神!”他撿起掉在地上的銅錢劍,往張雲生身邊的黑氣揮去,金光將殘餘的黑氣驅散,“下次可得小心,這靈降防不勝防。”
史密斯的聖銀匕首往張雲生胸口探去,聖芒在五方令上流轉,試圖喚醒黯淡的符印,“聖言?修複!”十二道騎士殘魂往五方令裡鑽,殘魂的聖力讓符印微微發亮,但很快又暗了下去,“靈降傷了五方令的根基,短時間恢複不了。”
村民們小心翼翼地圍上來,老漢捧著草藥遞過來,“道長沒事吧?剛才可嚇死我們了。”他往被劈壞的竹樓看了看,“屋子沒事,修修就好,隻要人沒事就好。”
張雲生接過草藥嚼了嚼,苦澀的味道讓他精神一振,“多虧你們提醒,不然我就鑄成大錯了。”他往陣法裂痕的方向望去,黑氣雖然散去,但裂痕處的土色發黑,“靈降是從那裡進來的,必須徹底封住裂痕,不然還會有更多邪祟入侵。”
蘇婉兒的銀鈴往裂痕處晃去,鈴音裡的綠光顯形出地下的脈絡,黑氣順著地脈在流動,“地脈被靈降汙染了!”她往引魂燈裡倒了半瓶聖女血,綠光突然變成血紅,“守墓人?淨脈!”紅光順著鈴音往地脈鑽去,黑氣在紅光中痛苦地翻騰,“能暫時淨化,但需要徹底斷了源頭。”
“源頭在蜘蛛窟的母瓶殘骸裡。”李二狗扛起斷傘往溶洞方向走,“奶奶的斬草要除根!老子去把母瓶碎片全挖出來燒了!”他往銅錢劍上纏了圈紅線,“帶上這個,防靈降入侵。”
史密斯的聖銀匕首往李二狗背上拍了拍,聖芒在他身上留下層光罩,“聖言?護佑!這光罩能防靈降,快去快回。”他往張雲生身邊蹲下身,“你現在不能運功太猛,五方令需要靜養恢複。”
張雲生靠在竹椅上,看著胸口黯淡的五方令,心裡沉甸甸的。這是他下山以來第一次神智失控,差點傷到同伴和村民,“靈降能勾起前世的執念,看來我的前世和幽冥會有很深的恩怨。”他往蘇婉兒的銀鈴看,“剛才多虧你的銀鈴和聖女血,不然我可能永遠醒不過來。”
“我們是同伴,應該的。”蘇婉兒往他眉心貼了張銀鈴碎片,碎片的銀光緩緩滲入,“這是守墓人的鎮魂符,能暫時護住你的心神,防止靈降殘留。”她往引魂燈裡添了點露水,綠光在他周身流轉,“地脈的黑氣在消退,李二狗那邊應該順利。”
果然沒過多久,李二狗就背著個麻袋回來了,裡麵裝著焦黑的母瓶碎片,“奶奶的挖了半天才找全!這破碎片還在冒黑氣!”他往空地上倒出碎片,掏出火折子點燃,“燒了乾淨!省得再害人!”
碎片遇火立刻燃起綠火,黑煙裡傳出淒厲的尖叫,像是無數冤魂在掙紮。村民們嚇得遠遠躲開,老漢往火堆裡扔了把淨化草,“讓這些邪祟早日安息。”綠火越燒越旺,將碎片徹底燒成灰燼,黑煙散去後,地上竟留下個五方令的印記,“是道長的符印!”
張雲生看著地上的印記,突然明白了,“是五方令的力量在淨化殘邪。”他往胸口的符印摸去,雖然依舊黯淡,但隱約有暖流在湧動,“它在自我修複,隻是需要時間。”
史密斯的聖骸吊墜往印記上照去,聖芒與符印的微光交織,“聖骸記載靈降最怕同源力量,五方令和你的血脈能克製它。”他往歸墟眼的方向望,紅光比之前更亮,“但幽冥會肯定還有後招,靈降隻是前菜。”
夜幕降臨時,村民們修複好了被劈壞的竹樓。李二狗用斷傘的骨架搭了個簡易的晾衣架,上麵掛著烘乾濕透的符紙,“奶奶的這破傘也算物儘其用了。”他往張雲生身邊湊,“你的雷法沒事吧?明天去歸墟眼還能用不?”
“暫時隻能用三成力量。”張雲生運轉靈力,五方令微微發熱,“靈降傷了經脈,強行用雷法會反噬。”他往蘇婉兒的銀鈴看,“明天得靠你們多照應,尤其是婉兒的銀鈴,能防靈降。”
蘇婉兒把銀鈴摘下來,用紅線纏在張雲生手腕上,“這鈴借你戴,能鎮魂。”她往引魂燈裡看,燈芯的綠光與銀鈴共鳴,“我的聖女血也給你準備了,萬一再中靈降就用血潑臉。”
史密斯往聖銀匕首上抹了點聖血,遞給張雲生,“這匕首能破邪,你拿著防身。”他往十二道騎士殘魂看,殘魂的光芒比之前弱了些,“我的殘魂也能幫著鎮魂,今晚輪流守夜,防止靈降再次入侵。”
深夜的村子格外安靜,隻有銀鈴偶爾發出清脆的響聲。張雲生靠在竹椅上,感受著銀鈴傳來的暖意,五方令在胸口緩緩修複。他能感覺到靈降的殘留還在腦海裡盤旋,那些前世的幻覺如同真實發生過一般,幽冥會的妖女、燃燒的師門、斷裂的五方令……
李二狗抱著銅錢劍靠在門口打盹,嘴裡時不時嘟囔著“奶奶的靈降”。蘇婉兒坐在引魂燈旁,銀鈴的微光在她臉上跳動,手裡捏著隨時準備潑出的聖女血。史密斯的聖銀匕首插在地上,聖骸吊墜的光芒與銀鈴交織,在屋裡形成層防護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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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泛起魚肚白時,張雲生的五方令終於恢複了一絲光彩,雖然依舊黯淡,但符印的紋路清晰了許多。他站起身活動筋骨,雷法在掌心凝聚起微弱的光團,“恢複了三成,夠用了。”他摘下手腕上的銀鈴還給蘇婉兒,“謝了,這鈴確實管用。”
“小心點,靈降可能還有殘留。”蘇婉兒往銀鈴上吹了口氣,鈴音裡的檢查咒顯示他體內還有黑氣,“再喝碗護魂草湯,徹底把黑氣逼出來。”她往鍋裡舀了碗綠色的藥湯,草藥香裡混著淡淡的血腥味,“加了聖女血的,效果更好。”
張雲生接過藥湯一飲而儘,苦澀中帶著溫熱,順著喉嚨往下流,丹田處立刻湧起暖流,“舒服多了。”他往歸墟眼的方向望,朝陽正從海平麵升起,紅光與金光交織,“該出發了,幽冥會在等我們。”
村民們往他們船上裝了足夠的水和食物,老漢往張雲生手裡塞了個布包,“這裡麵是岩老爹留下的避邪符,歸墟眼邪祟多,帶著管用。”他往史密斯的聖銀匕首看,“聽說那邊有鮫人,這符對水裡的東西也管用。”
船駛離降頭村時,張雲生回頭望了眼被雷法劈壞的竹樓,那裡已經修複完好,炊煙嫋嫋升起。他摸了摸胸口的五方令,符印的光芒雖然微弱,但比之前堅定了許多,“靈降沒打垮我,反而讓我知道了前世的恩怨。”他往蘇婉兒身邊看,“不管前世如何,今生我們一起阻止幽冥會。”
蘇婉兒的銀鈴輕輕晃動,鈴音裡帶著笑意,“嗯,一起。”她往引魂燈裡添了點露水,綠光裡顯形出歸墟眼的海底景象,無數黑影在血蓮台周圍晃動,“幽冥七使都在,他們在等三生石碎片。”
李二狗往海裡吐了口唾沫,銅錢劍往船板上一拍,“奶奶的來一個斬一個!管他前世今生!”他往史密斯身邊靠,“你的聖骸能對付靈降不?下次再敢來,直接劈了它!”
史密斯的聖銀匕首在朝陽下閃著光,聖骸吊墜的光芒與五方令共鳴,“聖言?備戰!”十二道騎士殘魂在船周圍盤旋,“靈降隻是開始,真正的考驗在歸墟眼。”他往海底深處望,那裡的紅光越來越亮,“他們在加速布陣,我們必須儘快阻止。”
船在南洋的海麵上航行,朝陽的金光灑在甲板上,溫暖而明亮。張雲生站在船頭,感受著海風帶來的鹹濕氣息,胸口的五方令微微發燙,像是在回應歸墟眼的召喚。他知道靈降的入侵隻是幽冥會的小把戲,真正的大陰謀還在後麵,而他失去的力量、黯淡的五方令,都將在即將到來的決戰中,找到恢複的契機。
遠處的歸墟眼越來越近,那裡的紅光在海麵上形成巨大的漩渦,無數黑氣在漩渦中翻騰。蘇婉兒的銀鈴突然急促晃動,鈴音裡顯形出個巨大的虛影,像是扇通往幽冥的大門,“是第三門!他們快打開了!”她往張雲生身邊靠,“三生石碎片必須儘快找到!”
張雲生握緊手裡的聖銀匕首,五方令的光芒雖然微弱,但眼神裡的堅定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彆擔心,我們一定能阻止他們。”他往李二狗和史密斯看,三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無需多言,早已心意相通。
船破浪前行,朝著歸墟眼的紅光駛去。靈降帶來的陰霾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決戰前的緊張與期待。張雲生知道,無論前世有多少恩怨,今生的使命隻有一個——守護黃泉七門,阻止幽冥會打開第三門,讓生魂得以安息,讓邪祟無處遁形。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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